“不是不是!”楚涵阳连忙抬头仰望洛安,嘴里苦苦哀求,“请殿下明鉴,下官真的是冤枉的!就算借下官十个雄心豹子胆,下官也不敢做出这等伤害到朝廷利益的事啊!”
洛安不理睬楚涵阳的求饶,径自问了起来,“本殿问你,你当初制定这条路线的时候,可有人辅助?”
“没有,这是陛下交给下官的机密任务,下官不敢怠慢。”楚涵阳果断否定,一双眸子毫无闪躲地直视着洛安。
洛安审视着楚涵阳的神情,心里已经相信她没有背叛朝廷。
而且,她相信娘亲挑人的眼光,娘亲当初既然愿意将这么机密重大的任务交给这个女人,说明,这个女人有可取之处。
所以,那便是其他的可能性了,“那制定后呢?你可曾不经意间透露给他人。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你若不能如实回答,待本殿查出真相后,本殿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明明是淡淡的一句话,却威胁力十足。楚涵阳的面色惨白了起来,生怕麟皇女殿下真的会履行她最后的那句话,她连忙仔仔细细地回忆了起来。
洛安也不催,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不打扰楚涵阳的思绪。
那些盗贼能精准地算出时间,提前在无双她们一行人即将经过的路段进行埋伏,只能说明,那些盗贼已经提前知晓了无双她们归途的路线,而这路线由谁泄露给她们?值得深思。
但毫无疑问,源头还是在这位楚涵阳身上。
凤炽天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见洛安不动,她便也不动,全力配合着自己的女儿,本心里就是让女儿多练练手。
以后,麟儿她登帝后,必然会经常碰到这种事。
所以,她现在干脆提前收敛自己,让麟儿能够有足够的空间施展身手,为她以后的帝王之路垫好基石。
她身后的含玉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几分欣慰,麟皇女殿下果真与陛下十分地相似,甚至,他有种陛下的这个女儿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直觉。
良久,楚涵阳似乎想到了什么,拼命地挠了挠头,一副琢磨不透的模样,嘴里嘟囔着,“奇怪了,我好像有段记忆是空白的。”
“说清楚。”洛安眼睛一亮,语气尽量平静,为了让楚涵阳无心理压力,这样,她才能将事情叙述完整。
楚涵阳忌惮地看了凤炽天一眼,才缓缓地说道:“几日前,下官参加过一次宴会,喝醉了,但理智才存着几分,迷迷糊糊地,又被灌了不少酒。
后来,有个男子来到下官面前,好像跟下官说了些什么,之后的事情,下官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好像那段记忆空白了一般。
下官一向相信自己的酒量,就算喝得酩酊大醉,下官也依旧能保持一丝理智,清醒后,也能记起喝醉时发生的事情。
可唯独那次,下官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阻着下官,一到那里,记忆就断了。”
她才说完,就有一个砚台直接砸到了她的头上,她忍不住痛呼出声,一摸额角,一手鲜红温热的血。
她也不急着包扎,而是恐惧地看向座上的凤炽天,跪爬到桌前,拼命磕头,嘴里连连求饶,“陛下,微臣错了,微臣错了,微臣真的错了,微臣下次再也不敢了。”
楚涵阳将额头正中央的地方也磕出了血,黑色地砖浸染了她额上的鲜血,颜色显得更深沉了几分。
她就知道,自己犯了陛下的大忌。
凡是在朝廷里待过些时日的人都知道,陛下最厌恶官员之间结党营私的现象。
但这种现象肯定不可避免,就连陛下的心腹右相大人叶珍也结党营私得厉害,所以对那些偷偷摸摸进行着的,陛下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的。
但若碰到明目张胆的,当着她的面说做了这种事的,陛下肯定会大发雷霆。
所以,她刚才说出“参加宴会”这几个字眼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免不了陛下的一顿罚了。
凤炽天的面色愈加阴沉,眸中已蓄满了怒意,凌厉地瞪着朝她一个劲磕头求饶的楚涵阳,冷笑道:“楚爱卿,你好大的胆子!你当真以为自己身居高位,暂时无人能代替你坐上你的位子,朕就不敢治你了?!”
洛安扶了扶额,很是无奈,“母皇,先息怒,儿臣还有事情没问清楚。”
凤炽天听洛安这样说,立马熄了火,看向洛安,嘴边的笑意已转暖,“麟儿,你继续问,朕不打搅你便是。”
她这一行为让跪在地上的楚涵阳惊诧得瞪大了眸子,眸底掠过一丝复杂,她似乎能猜到,不!是确定,陛下的心中意属之人是谁了。
应该……就是站在她身边的这个麟皇女殿下。
她甚至想到,现在陛下任由麟皇女殿下当着她的面审问自己,只是在给麟皇女殿下练手的机会。
想到此,她心里已下了个决定。
以后她会追随她身边的这个女子,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抱负,她都应该这般选择。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楚涵阳立马转了方向,仰望着洛安,“殿下,还有什么不解之处,就尽管问下官吧。下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比之刚才,她对洛安的态度更恭敬了几分。
洛安看到楚涵阳额角上还渗着血,脸上也糊着血污,心里一阵厌恶,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直接扔在了楚涵阳的脸上,嫌弃道:“快擦擦吧,看着你这模样,本殿都没心情与你谈话了。”
“下官谢过殿下赐帕之恩。”楚涵阳连忙拿起洛安丢给她的帕子擦起了自己的脸,动作十分急切,生怕继续惹殿下不快。
见楚涵阳将自己的脸拾掇干净,只留额头上的两处已被血液凝住的伤口,洛安才开口继续问道:“你那段空白的记忆后面,又是什么记忆连上去的?”
楚涵阳皱眉想了想,才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那之后,下官就不省人事了,醒来的时候,下官已在自己的府上。下官问过内人,他说下官是被人用轿子送回去的。”
“那你可记得,那个跟你说话的男子是什么模样?若记不起,也可大概地说一下他身上最明显的特征。”洛安面色严肃了起来。
“容下官好好想想。”楚涵阳努力地回忆了起来,过了会,她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好,好像穿着一身白衣,其他的,下官都没印象了。”
洛安脑海中灵光一闪,却来不及抓住,只能继续问:“你参加的那次宴会,是谁,在哪,举办的?”
楚涵阳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座上的凤炽天,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旁听者模样,心里微微了口气,才硬着头皮看向洛安答道:“回殿下,是太尉大人段会英,在自家府上举办的。”
才答完,她就听到从凤炽天的方向传来了拳头紧扣时骨节里发出的脆声,身子又忍不住一抖。
“段会英在那次宴上可邀请太史令水清浅?”洛安突然试探性地问出一句。
一想到穿白衣的男子,她就自动联想到了上次她拜访水清浅府上时看到的水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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