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贵妃一来,他神志清醒,最先担忧的也是怕和她和温贵妃照面,在房内没有看到她心里松了口气,可是心里还是不放心,遂直接撇下了温贵妃出来,果然看到她要冲进来,心中不免甜蜜泛滥。
直接将人揽进怀里,狠狠的抱着。
被人突然抱进怀里,童雪霜也是一怔,抬头,发现是冥墨烈,毫无预兆的眼眶一红,就扑进了男人的怀里,也不吭声,也不哭,只是狠狠的把脸埋进去,小手环在他的腰间,使劲儿收紧,恨不得将自己融化在他的怀里。
两人皆是默然,紧紧的抱着。
良久,冥墨烈感觉到胸前的湿润,眼中心疼闪过,低头,挖出那颗紧埋在怀里的小脑袋,倾身附上去。
泪水含着双方的气息,甜蜜而酸涩。
冥墨烈抱着她,真的恨不得将她镶嵌在自己的怀里,永远也不再分开,她的眼泪,让他只觉的心脏被人狠狠的捏着,那么的疼,那么的疼。
甜腻的慰藉结束。
“相公,我怕。”童雪霜湿润着眸子看着他道。
冥墨烈低头吮吸掉她脸上的泪水,心疼的抚着她的后背,歉意道:“不会再有下次了,雪儿,我保证。”
其实这三日,他是有神识的,只是他真的好累,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她说她会陪在他身边,是以他放心的让自己沉睡了,不想这一觉醒来竟然是三日后了。
“烈儿,这位姑娘是?”轻轻的细细的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在这温馨的时刻倍显清晰。
循声望过去,只见一抹淡紫色的身影站在两人的不远处,笑意盈盈的望着两人,眉宇间尽显慈爱,只是若仔细辨别,可以发现那双美眸中闪过太多复杂的东西。
童雪霜闻声,想要转头,冥墨烈眼神一暗,将她紧揽在怀里,大手压在她的后脑勺上,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很想雪儿,在给我抱抱,好不好。”
“嗯。”童雪霜乖巧的点头,窝在他的怀里,不抬头,也对身后的人不好奇了。
冥墨烈看她那么乖巧的样子,柔情肆意,忍不住俯首亲亲她的头顶,将她环得更紧,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这样一番动作后方才看向对面的女人,眼神中柔情已经收起,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的道:“若温贵妃只是代父皇来看本王,那温贵妃也看到了,本王已经无碍,请回吧。”
话语里是毫不客气的逐客令。
温贵妃只是笑,笑得有些忧伤:“烈儿,我虽是代你父皇来这,但是也是真的担心你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对温额娘这么生疏?”
“温贵妃想多了。”冥墨烈说的虽是安慰的话,可眼神里却全是冷意。
温贵妃忧愁的蹙眉,还待说什么,冥墨烈却倏然抱起了地上的童雪霜,转身朝一边的四卫道:“送温贵妃出去。”
“是。”
一夜走至温贵妃身前:“贵妃娘娘请。”
温贵妃无力的笑了笑,也未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只是转身时,望着他怀里的童雪霜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精光。
两人回到双翼苑,童雪霜把冥墨烈压到床上坐到,认真的检查着,这摸摸,那碰碰,并不是的问问疼不疼。
冥墨烈嘴角噙着深笑,宠溺的看着她,也不阻止她,任由着她忙活,因为他知道不检查清楚她是不会放心的。
“还没查清楚?”冥墨烈笑着揽上她的腰身,将她环到怀里问道。
童雪霜仰着头,摸着他的唇瓣,眼神还有些心有余悸,指尖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唇角,仿佛还能看见那些猩红的血迹一样。
冥墨烈捉了她的小手,放在唇前轻了轻,视线落在她又瘦削了下巴上,心疼道:“这几日又没好好吃饭。”
童雪霜垂眸,窝进他的怀里,小声道:“雪儿担心相公,不想吃东西。”
冥墨烈幽幽叹气,弯腰,将她横抱着坐到腿上,指腹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道:“那现在陪我用膳?”
“好。”点点头,继续窝在男人的怀里。
冥墨烈唤来丫鬟,吩咐布膳,好在晓梅之前一直吩咐厨房备着热食,就是为了方便他们随时可以食用,所以布膳的时间不长,很快就摆上了桌。
两人温温馨馨的用完膳,冥墨烈突然谴退了所有人:“你们都下去,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是。”所有人齐声应到,躬身退了出去。
冥墨烈牵着童雪霜的手,表情认真的问:“雪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童雪霜眨眨眼,不甚明白的看着他,眼神懵懵懂懂,但里面却是全然的信任。
可冥墨烈却无法面对她这样全然信任的视线,就像是冥墨风说的那般,他不可能一辈子瞒着她,可是该如何和她言明,他也不知道,他也怕刺激到她,从而头疼,所以现在他虽然遣退了所有人,可心中还是矛盾的,想让她开口先问。
“没有。”童雪霜撇撇嘴,人在椅子上挪了挪,就往他身上探。
冥墨烈看着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眯哒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心中纠结万分,薄唇启动了几次,最后终是无法开口,只能叹息着伸手摸摸她的小脸,问道:“困了?”
“嗯。”童雪霜蹭蹭他的大腿,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冥墨烈将她抱起来搁在怀里,亲亲小脸,无奈道:“那睡吧。”
“嗯。”这一声哼声已经是算是梦话了。
小人儿睡了,睡得很熟,冥墨烈痴痴地看着她面容,眼中除了爱恋,还有的就是隐忧了,他在心里质问自己,将来那一日终会来,冥墨烈你到底以为能拖到什么时候?
可是,说开这一切,他是真的怕……
怀里的小身子早已经是他戒不掉的瘾,他到底该怎么办?
黯然的垂下眸子,指腹念念不舍的摸着她的小脸,痛楚蔓延上心头,丝丝缠绕成结,束缚着那颗本就快要窒息的心……
“雪儿,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好不好。”将她再次拥紧,他心痛的呢喃着询问。
抱着怀里的人儿,冥墨烈在偏殿就这么满腹悲伤的坐了很久,直到晓菊隔着门道:“王爷,钟将军求见。”
冥墨烈回神,低头将童雪霜抱起来,只冷冷的留下一句:“不见!”
苑外的钟鸣得到这样的回应,气得脸色阴沉,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沉着脸色转身离开。
这些三日来,双翼王府干脆不接客,他倒是得到消息说是因为冥墨烈受伤昏迷不醒,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却不确定,是以每次过来连双翼王府都没有进来。
今日好不容易进来了,竟然比前两日还拒绝的干脆,叫他如何不气?
只是以为他这样就会放弃?做梦!
——
第二日。
温贵妃身边的太监早早的就来了双翼王府,要请冥墨烈进宫。
“双王爷,贵妃娘娘在宫内等着您。”尖细着嗓子,太监杵在一边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提醒。
“告诉你家娘娘,本王今日很忙,没空。”冥墨烈边说着,边往童雪霜面前推了碗热汤,用决然不同的温柔声线哄道:“再喝碗汤。”
太监嘴角抽搐,这哄着一个女人吃饭,也叫没空?他垂下眼帘,继续尖着嗓音阴阳怪气的道:“双王爷,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您这样,奴才回去不好交差。”
童雪霜从汤碗中抬头,皱眉,看着那太监,那太监涂抹着一层厚厚的脂粉,见童雪霜抬头看向他,咧嘴一笑,只是一笑就有粉尘簌簌的往下掉,看的童雪霜没有一点点继续用膳的欲。望。
将碗推开,道:“相公,不要了。”
冥墨烈蹙眉,俊逸的脸阴了下来,转头瞥向站在一边的太监,眉眼间的阴厉丝毫不加掩饰,冷意森森的问:“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王爷。”太监一惊,抬头看向他,见他冷着脸的样子,心中骇然一惊,还未做出反应,就突然感觉膝盖一疼,人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跪在了地上,任凭他手撑着地也疼的站不起来。
童雪霜不动声色的挑眉,眉眼间有些得意的看向冥墨烈,好似在邀赏。
“雪儿。”冥墨烈敞开手臂,轻柔的将她拥在了怀里,嘴角噙着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欢喜,伸手将刚刚盛出来的汤端到手中,轻哄着:“多喝点好不好。”至于身边跪在地上的太监,直接无视。
“好。”童雪霜点点头。
冥墨烈温柔的笑着,低头用勺子舀着汤喂着她,见她实在喝不下了,才接过晓菊递来的手帕小心翼翼的为她试了嘴角。
吩咐身边的丫鬟:“撤下去。”
来来去去的丫鬟奴才在大殿里穿行,冥墨烈抱着童雪霜,低声哄着她什么,那太监一个人跪在地上,尴尬又害怕,尤其是冥墨烈偶尔瞥来的冷酷视线,让他惊恐极了,就一会会的功夫身上已经是出了一身的大汗。
直到大殿里的早膳全部撤下,冥墨烈才突然冷冷的道:“起吧,回去告诉你们娘娘,本王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有什么明着来就是,本王等着!”
那太监一怔,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能站起来了,心中更是惊惧,躬着身子谢了礼,就灰溜溜的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太监离开头,冥墨烈问怀里的佳人:“雪儿很不喜欢他?”
“雪儿不喜欢任何欺负相公的人。”童雪霜亦回视着他,眼神再认真不过。
冥墨烈心中大暖,忍不住低头啄啄她的娇唇,柔情满怀,童雪霜嘤咛一声,仰头环住男人的脖子,任由着这个清晨的蜜吻加深。
——
皇宫。
温贵妃寝宫。
“他真是如此说?”坐在凳子上,温贵妃一手端着茶,一边怒声问道,眼神冷冷的。
“是啊,双王爷就是要奴才如此回话的,不但如此,还平白无故的让奴才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脸上的粉唰唰的掉,太监说的极委屈。
“哼,真以为大了翅膀就硬了?”温贵妃眯着眼睛,冷哼道,阴毒的视线扫向地上的太监,又问道:“你刚刚所说的那个女人……他待她真有这么好?”
太监忙不迭的点头:“奴才敢肯定,王爷肯定深爱着那女子,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奴才看着准没错的,您是没看到,他待那女子有多宠溺,亲自抱在怀里喂食,温声细语的……反正奴才是从没有见过那般的双王爷。”
“是吗?”闻言,温贵妃突然笑了起来,想到昨日自己看到冥墨烈将女子拥在怀里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对策,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吩咐他们,今日就将那女子绑了!”
冥墨烈既然你如此在乎她,那我自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资源不是?
——
十五。
夜色朦胧,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所遮盖。
书房里。
冥墨烈默然的坐在椅子上,书房内没有点一盏灯,黑漆漆的一片,四卫守在一边,同样默然的看着椅子上低着头沉默着看不出情绪的冥墨烈。
今日,是翼王爷离世一个月的日子。
“准备好了吗?”突然,在一片寂静中冥墨烈冷声问道。
“是。”一夜应道。
冥墨烈放在扶手上的大手一紧,很久后才放开,起身,出门,往双翼苑而去。
门外守着的四婢看到冥墨烈准备行礼,被冥墨烈伸手打断,他转头隔着门窗看向屋内,压低了声音问道:“歇下了?”
“是,已经歇下好一会了。”
冥墨烈闻言,沉默,好半响才听不出情绪的道:“嗯,好生守着。”
说完,就从双翼苑抽身离开。
悬崖边上,冥墨烈一身黑衣在夜风中飘荡,寒气逼人,他就这样坐在地上,身边摆着清酒,一人仰着头喝着,夜色浓稠的如墨砚,深沉的化不开,好似将他也融入了其中。
微微闭上眼睛,酒水浇在脸上,寒冷如冰,他却觉得这远远不够。
他倏然睁开眼睛,注视着眼前,像是看到了谁的身影一样,看得很是仔细,半响,他才落寞的唤了一声:“尘。”只一个字,后面话就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眼眶泛红,他狠狠的又灌了一口酒,才险险止住那汹涌的湿意,然后像是停不了动作一样,一直持续着给自己灌酒,就算咳嗽不止,也不曾停止,那模样仿佛要把自己直接给灌死。
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在这个深夜里,就像是人心深处最深的悲伤,一旦发出来,就再也止不住。
站在远处的三夜四夜看着,有些不忍,四夜想要上前,却被另外一人扯住,四夜不满:“王爷……”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夜打断:“喝醉了,起码还有清醒的一天,可心里的痛苦,王爷总要发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