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华很高兴，非常高兴，《胡越的故事》在开拍以后非常顺利，尤其是涉及到张皓轩的镜头，基本都一次过。少数反复拍摄的地方，不是她想要多拍几次，就是想让他进行层次更丰富的表演，张皓轩本身是做得很好的。

真是潜力无限。她不时在心里这么称赞一句，光是他对角色的出色把握就已经非常让人惊讶了，更不用说自己想要什么表演方式，只要跟他详细解释一下，他很快就能表演出来。

如果不是崔宝株时不时提醒她，不要无意义的浪费资金，许安华真想多拍些胶片，哪个导演不想自己的作品能完美？

以目前的进度来看，原本为香港这边的戏份准备了12到14天的时间，一些室内的场景——比如菲律宾的酒吧，又或者帮会老大的别墅——都可以在香港完成，菲律宾那边主要是外景。

不过现在效率大大提高了，说不定只要十天就能完成，可以节省不少，许安华怎么能不高兴？

只是，她高兴了，有的人却不是那么高兴。

“对，就是这样，关键是要稳，除非导演特别要求，要刻意营造出镜头晃动的效果，否则稳当就是最关键的拍摄要素。”在摄影机的面前，关锦朋这么和张皓轩说道。

张皓轩听得连连点头，然后又问道：“就算是要营造镜头晃动的效果，肯定也是按一定规律晃动，而不是杂乱无章。”

“没错，就是这样。”关锦朋下意识点了点头，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回答，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张皓轩马上问了出来：“那么，摇晃起来有哪些手法呢？”

关锦朋顿时一阵头疼，这个发行了一张专辑的，首次拍电影的新锐歌手，从电影开拍开始，就三不五时的以学习的借口过来找自己问一些摄像问题。

最开始他还认真回答，可越到后面越受不了，他的问题没玩没了，偏偏总能问到点子上，而且时不时的还举一反三，要知道，有些东西他都还在琢磨呢。

比如之前一次谈到用昏黄滤镜，在白天如何拍出夕阳西下的情况，他跟他谈白平衡、光平衡，镜头的光圈系数，然后——

“白平衡从5500k调到3200k，这样整体偏蓝，然后用橙色滤镜中和照射灯的6000k光平衡，能不能在白天拍出夜晚的效果？”张皓轩当时这么问了一句，而关锦朋半晌没回答上来。

他很想说，这怎么可能！但是仔细想想，这个想法虽然粗糙，但并非没有可行性，只是需要解决有些技术问题，而且据说欧美那边已经能这么做了。

“阿轩，有空吗？可以的话，过来帮我一把。”一个声音这时传了过来，关锦朋顿时松了口气，而张皓轩则回应道：“好啊，东哥，我就来。”

好吧，至少在这个剧组里，张皓轩没有只烦他一个人，从编剧张坚廷到配乐林敏仪再到美术设计区丁平，每一个拉下。事实上，连导演许安华和监制泰迪罗宾都被他以请教的名义骚扰过，自然，艺术指导程晓东也不会被拉下。

不过程晓东和他不同，年纪更大的程晓东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似乎很喜欢那些奇思妙想，关锦朋对此不做评价，反正只要张皓轩不来骚扰自己就行了，毕竟……那真是一个很英俊很帅气很有魅力的……男人。

“放到这里，对，就是这样，一般来说，用中景的话，不会拍摄到边缘，这也是节省资金的一种方式。”一边指挥着人们搭建着铁丝网，程晓东一边对张皓轩如此说道。

“我记得你之前似乎说过，你们曾用折断大葱的方式来……”张皓轩回想了下。

“在电影中制造出骨折的声音。”程晓东笑了起来，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骄傲，“没办法，即使现在，一部电影能有七八百万的投资，就已经算是大手笔了，更不用说十多年前了。不过，资金少有资金少的拍法，折大葱做音效，取中景减少布景道具，这些都是被逼出来的，穷则变嘛。”

说得兴致勃勃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张皓轩那微微翘起的，带着不以为然的嘴角。

程晓东很喜欢张皓轩，事实上，整个剧组就没多少人不喜欢他，别的不说，但是一个演技出众就让许多人高兴了，演员演戏演得好，剧组也可以早收工不是？

而且作为成名人物却没什么架子，哪里需要帮忙了只要叫上一声，他都会精力十足的跑过来。虽然喜欢问东问西，但很会说话，只要有时间他们都会跟他说上一些专业方面的事情。

不过最让程晓东高兴的，还是谈那些动作设计，他老子程刚在六七十年代可是和李翰祥、张彻齐名的导演，而且各种题材都拍，张彻拍《独臂刀》，他就拍《神刀》，张彻拍《十三太保》，他就拍《十四女英豪》。

除此之外，还有开赌片风潮的《赌王大骗局》，以及《天网》、《香港奇案》的，以及根据3年前的银鸡案改编的《应召名册》等等，很厉害的一个人。

出生在这种家庭，程晓东自然是走上了电影制作的道路，而各种职务当中，他最中意的还是指导或者说编功夫。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武侠梦，更何况老子也是拍武侠片起家的，再加上又是学京剧又是学功夫，相对于表演，他更喜欢编出一些观赏性很高的打斗动作，然后让其在大银幕上表现出来，所以从《天网》开始就转向做武术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