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李城本就烦躁,一听见她的说辞更加烦心,拿起身后的枕头“砰”地一声扔下了地,夫人顿时吓得收了哭声。
“我要是任由他去送死就不用装病回府了!逆子,逆子!不仅一事无成,还反过来拖累我,要不是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就应该让他赶紧去死,免得连累我李家满门!”
“老爷.......”
“去去去,别在这哭了,哭的我头疼。你出去吧,让老夏去把诸葛恪找来。”
李夫人抹了抹眼泪应了声便出去了。
李城喘着气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不一会儿门外有人敲门:“老爷,诸葛先生来了!”
“进来吧!”
门“嘎吱”一声响,进来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不高的个子,相貌极是普通,倒是一双眼睛甚是有神,忽而一转便往李城这边而来:“李相。”
“诸葛先生不必多礼,坐着说话。”
诸葛恪坐在一旁:“午时听见李相重病昏倒在朝上的消息草民还很是担心,现下见李相目光炯炯,身健体康便可放心了。”
“若不是被逼无奈,老夫也不会把你找来。李林就算再没用,也终归是我唯一的儿子。老夫本就没指着他在朝上为我做什么,能平安为我李家传宗接代就是最好了。谁承想........”
诸葛恪点点头:“李相慈父之心真是让草民感动。这事草民略有耳闻,说到底不过是个平民百姓的性命,虽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但又有几个皇家子弟,富贵公子哥真的因为杀了人赔了一条命进去?”
李城眼中一亮:“这么说,诸葛先生有主意救我儿的性命?”
“李相装病确实是极佳的主意,陛下顾忌着李相以及朝中大臣,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杀李大公子,只要把时间留出来,个中变数便是极多了。比如若是突然有了新的证据,证明李大公子那日骑的马被人下了药,才一时发兴踩死了人的。”
“说的有理。”李城刚刚绽开的笑意却又渐渐收起:“可是那莫笑染曾经在大理寺坐镇那么多年,想要换证据.......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这便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诸葛恪微微皱眉:“其实李相亦是知道,若是没有莫笑染从中作梗,这件事早就会被人无声无息的压下去了。莫笑染当上丞相以来,处处和李相作对,现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大做文章,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就算是我们换得了证据,想必到时候莫笑染还是会想出什么别的主意来翻盘,草民说了,个中变数极多,谁都拿不准。”
眼见着李城脸色铁青,已经怒到极点,诸葛恪方不慌不忙的道:“要是没了莫笑染这个人........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你是说........”李城怔了怔,旋即摇头:“不行,莫笑染是莫正之子,又是先帝留下遗旨封的丞相。莫正现在虽然不在朝中,但是威望还在。就这么杀了莫笑染,到时候若是出了一点儿差错便是万夫所指,不行不行。”
“非也非也,草民的意思是朝中没了莫笑染,并不是说要了他的性命。只要把莫笑染的权利架空,让他没法再继续当这个丞相,再无法插手李大公子的事情。那到时候,李大公子这件事便可迎刃而解了。”顿了顿诸葛恪眼中闪过笑意:“十月十七便是先帝祭日,按照以往的惯例,前三天朝中大臣和后宫妃嫔皇家子女皆会到场。莫笑染会去,悦宁公主也会去........”
李城倏地转头:“你是说........”
诸葛恪点头:“看来李相是懂得了草民的话,莫笑染要是当了驸马,便再无资格在朝中任职。当然,咱们要助他一臂之力才行。李相称病自然是不能去祭拜的,所以就算是当天出了什么事也没人会怀疑到李相的头上。”他的笑容越发的诡异,李城却是一下子便纾解了心中的烦闷。
“啪啪啪!”李城拍着手,面露赞赏:“不愧是赫赫有名的诸葛先生,这等精妙的所思所想当真让老夫大开眼界。从前那姓江的不识人才任由你被埋没,你放心,只要你尽心尽力的辅佐老夫,老夫必定不会亏待你。”
诸葛恪急忙站起身子,躬身一礼:“承蒙李相不弃,施舍草民一口吃的,草民感恩在心,必定竭尽全力。”
“好!”
**
雪下了一日终于停了,远处山边红日落下,眼见着又是黑夜来临。
方浣一身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裙摆长长的拖着,正站在祺华宫的正殿门前,面无表情的看着红日映白雪之景。
“娘娘,这里凉,快些回寝殿去吧!”
“凉?”方浣疑惑的眨眨眼:“本宫怎么不觉得凉。”忽而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大概是心中太冷了,便感觉不到外面的冷了。两个月了,陛下有两个月没到祺华宫来了,我只碰见陛下那么两三回,还次次都是和嘉贵妃在一起的........”
“娘娘........”
“本宫没事,就算倒下前,本宫也要把抢走本宫一切的人先绊倒。这份冷意,不能只是我自己来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