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主不知道梦言在盘算什么,老老实实地回答:“晁姑娘平日里常到各宫处走动,也不管人家待不待见她,只管送一些自己种的花草、酿的果酒。夸赞她的呢,她就走得勤。那些冷脸对她的,她也就搁下一段时间,哪天来了兴致,还要往那里跑。”
爱串门?
既然是爱串门,怎么偏偏跟闲公主没有来往?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闲公主跟晁千儿之间,还真是有点不得不说的故事。
梦言问:“她往你那去得勤么?”
成公主回答:“常来。我挺爱喝她的果酒的,她也知道我的口味,新果子下来时头一壶是先皇的,第二壶就给我送来了。”
梦言哂笑:“你平时那么糟人烦,倒是跟晁千儿处得好。”
成公主面色一黑,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副那啥不怕开水烫的老油条状:“白捡的果子酒,干嘛不喝?你原先是看不上晁姑娘,但你不知道晁姑娘这人秉性,她待谁都和善,虽说带了风流气,但体贴细致是真的。宫中谁不说她好?摆脸子也不过是为了避嫌,从不会多难为她的。”
“她多久去你那一次?”
“差不多三五日一次,有时候是带盆正开的花,有时候是果酒,有时候又是个簪花之类的小物件。前段她带着伤,就来得少了,有个五次吧。问这些做什么?”
梦言听她说了时间点,跟自己估摸得差不多,也就基本上能确定了:晁千儿浑水摸鱼拿了成公主那套首饰,这边闲公主让人做了套相仿的给侍婢带,引了成公主大闹一场,继而发现秋信宫的秘密。
然而事态的进展并不如她们规划那样标准,晁千儿怕自己重罚闲公主,又让那套首饰出现,想将闲公主摘出来。这不在她们的计划之中,所以晁千儿才会妆容匆忙,闲公主才会吃惊震怒。
那么问题是,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以及她们搞这么多事情出来,单纯为了整治成公主,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
比如如今出现的结局,是她们的最终目的?还是恶作剧后续的蝴蝶效应。
梦言琢磨了一会儿,问道:“你平时也是四处溜达,见得多听得多。我问你,晁千儿去不去闲公主那里?”
“去。那个……女人,是最刻薄的那一个,晁姑娘也送东西给她,但都被直接轰出来,东西也会丢掉。你当为何宫中那么多人都不喜欢她,就她那种癖性,有人喜欢她就出邪了。”
“这么过分?”
成公主来了劲儿:“岂止是如此,她嫌晁姑娘脏,回回晁姑娘踏进她宫中大门,她就要叫下边的人把宫中彻底清洗一遍。”
梦言:“……”是有点过分……
成公主撇嘴:“晁姑娘打小跟着先皇,也就伺候过先皇一个人,说她脏岂不是在骂先皇?也不知晁姑娘是怎么想的,也不恼,什么时候提到那个死女人都是笑盈盈的,还替她说好话——虽然晁姑娘会替所有人说好话,但那个女人她凭什么啊!”
越说越激愤,梦言觉得再说下去,她八成得冲到怡景宫放把火才能消气。
梦言摆摆手压住她的话:“得了得了,你以为你多招人喜欢?”
成公主忿忿不平:“我没那么尖酸刻薄吧!”
“差不多,你要是再这么跟我说话,我也得罚你跪一晚上。”梦言叫初云拿点心上来,继续跟成公主说,“我不是先皇。这宫中也没几个人了,你乖一点,我肯定拿你当小妹妹看待,好好宠着惯着。”
成公主嗤笑:“圣上隆恩,我可承受不起。”
梦言斜眼看她:“你平时撩撩这个逗逗那个,不就是想要多一点关注么?这天下都是我的,我对你好,你还不满足?”
成公主愣在那里。
桃儿端进来一盘蜜枣和一盘桃酥,交给初云,然后立在门边。梦言看过去时,她正偷偷往里边瞅,对上梦言的目光忙跪了下去。
成公主转头看一眼,捏了颗蜜枣扔进嘴里:“这不是那女人身边的人么,怎么到你这里了。”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梦言笑道:“她听话啊。你要是听话,我也把你留身边。”
成公主面色一紧,慢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上下打量梦言,目光逡巡之后才道:“还是别了,我可不想……做池中亡魂。”
梦言:“……”
公主时期的恶习,是自己如今最大的黑点!
以及我居然瞬间就听懂了!
再以及,就算我有那方面癖好,也不可能对自己妹妹下手啊!
梦言心塞地把成公主赶了出来,坐了一会儿还是憋闷,叫道:“谢又——来个人,去把涵听苑给我填了。”
初云刚想说“谢统领还在闭门思过”,听见后半句整个人都惊呆了:“什什什什么?”
梦言没好气地重复:“把涵听苑那个池子给我填了,门封掉,以后不许再有人出入。”
初云吓坏了:“哎呀圣上诶!您这是怎么了?是……”
初云想了想,灵光闪现,兴奋地问:“您是太久没发泄了吧?要不我给您安排几个好看姑娘?”
梦言抽初云一巴掌:“让你填你就填,哪儿那么多废话,滚出去。”
初云跳脚,一边喊“知道啦知道啦!”,捂着屁股跑出去了。
梦言开始琢磨晁千儿和闲公主的事情。
谢又安不在,内廷侍卫首领这一职就空了出来。她走之前请命,让副统领高驰做接替,梦言也应允了。但一些事情换做别人来做,梦言还真是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