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熏这个想法,倒是让杨云溪微微一挑眉。这算是试探呢,还是投诚呢?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她倒是都不甚在意。或许在旁人看来,墩儿这个太子重要无比,可是在她看来……不过也就是如此罢了。
朱礼如今正是鼎盛之时,墩儿一个年幼的太子,哪里就真重要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这般在意墩儿。
“你以为,我想要墩儿。”杨云溪蓦然笑出声来。只觉得自己听到了最大的笑话:“我要墩儿又有是何用?我既不缺儿子,也不必非要将墩儿养在自己跟前才安心。毕竟我养不养着他,他都得叫我一声母妃,不是吗?”
既是墩儿怎么着都是要叫她一声母妃,她又何必非要折腾?既要操心教养,还要面临旁人的记恨苛责。得不偿失罢了。
杨云溪看着徐熏,轻轻摇头:“你却是被这些东西迷惑了双眼了。徐熏,原你却不是这样的人的。”
徐熏被杨云溪这般说着,便是不由得低下头去,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不过不管如何,都是复杂的。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倒是有些后悔当初将墩儿给你养着,也后悔扶持墩儿做这个太子了。不过一个太子之位,你们一个个的倒都像是疯魔了一般。”
徐熏张口想要辩解,最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的,一切变化都是在墩儿当上太子之后——或者说是在墩儿让她养着之后。
“你说你没有资格教养墩儿,那如果我应了呢?你又打算何去何从?”杨云溪微微挑眉,冲着徐熏浅浅一笑。
徐熏被杨云溪这么一看,登时整个人都是怔住了,而后好半晌都是没能够回过神来。而她整个人,更是不由得被杨云溪这么一个浅淡的笑容弄得微微打了个寒噤。
杨云溪将碗筷推开,示意自己已经吃饱了。看着徐熏这般样子,料想徐熏也是无心在用什么,所以便是低声吩咐,让宫人将东西都收了,而后又站起身来:“趁着这会子太阳还不毒辣,咱们出去走走罢。成日闷在屋里,倒也怪没意思的。”
徐熏沉默的跟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杨云溪也并不开口,只是该如何便是如何。
最后徐熏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倒是自己忽然开口了:“我想去观里修行。”
杨云溪侧头看住徐熏,眉头微微敛起:“为何?我记得你一向对这些也并不感兴趣。”
“宫中岁月太过难熬了,”徐熏一声轻叹,整个人都似乎有些怅然:“你未曾体验过我们这样的日子,所以自然也体会不到那样的孤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这般煎熬,只让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墩儿已是大了,不是那个要我时刻看护着的孩子了。”末了,徐熏又这般说了一句。自嘲一般的:“况且我也的确是没什么资格再教养他了。我愿常伴青灯,如此来洗刷我的罪孽。”
“你和齐悬,到底是什么干系?”杨云溪面对徐熏这般请求,最后却是轻声问了这么一句。她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确保跟在后头的宫人却是半个字也听不见。
然而即便是如此,也仍是让徐熏猛然吃了一惊,然后只看得徐熏慌忙回头去看宫人,那副样子……想让人觉得里头没什么故事都是难。
杨云溪看着徐熏,心里登时有些发沉,面色也是难看起来:“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