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殡天自是大事儿,接下来敲响云板,再命宫中各处都是将喜庆之物都替换下来,而后再将象征着丧事的白色麻布挂上。继而主持命妇进宫吊唁,命高僧筹备法事,一件件的都是要人操心。
杨云溪将这些安顿得有条不紊,不过最终却还是有些头疼。
朱礼的状态有些不对。
杨云溪将朱礼叫到了一边,轻声问他:“怎么了?”
朱礼摇头:“就是有些失落罢了。”他以为到了这一刻,李太后终归还是会与他说两句的,可是没想到……
二十年的母子情分,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就这么断绝了。再无修复可能,他甚至连怨恨的情绪都是不知该再冲着谁去。而他也从没觉得,自己敬重了这么多年的母亲,竟是如此的绝情。
绝情到了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肯。
杨云溪握住了朱礼的手,轻声道:“都过去了。”
朱礼笑了一笑,却是莫名的有些怅然:“是啊,都过去了。”
“给太后的谥号可想好了?”杨云溪又问了一句。
朱礼点了点头:“已是想好了。”其实这个早就想好了,从李太后不能再起身的时候,他便是已经想好了。可是,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这个倒更像是一个句号。为这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画上了句号。
又问了几句,杨云溪便是发现了:朱礼人在跟前,可是心却是早就不知哪里去了。
不过这件事情她却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去开解朱礼,这些事情,还得朱礼自己想明白才好。
陪着朱礼一阵子,杨云溪便是低声道:“若是真难受,便是和阿姐聊聊罢。”对于李太后,朱礼和昭平公主之间,自然是更有共鸣一些。
李太后突然没了,这件事情倒是打破了原本有的不少计划。其中最要紧的,还是朱礼的蛊毒问题。
所以忙完了这头的事儿之后,她便是立刻叫人将阿幼朵叫来了。
阿幼朵倒是还很好奇:“宫里这是怎么了?听说是太后娘娘死了?”
饶是宫中气氛这般,此时杨云溪还是有点禁不住想笑:“真真儿还是个孩子。你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够在宫里生存?说话这样直白,又能做什么?”
笑过来,她这才又道:“这事儿却是不能说得这般直白,需得委婉些才好。”
阿幼朵挑眉:“生老病死,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罢了。”
杨云溪也没再多说什么,最后便是只笑着问阿幼朵:“之前说的那件事情,你可想好了?”
阿幼朵面上飞出了红晕来,好半晌才笑道:“朝廷若是不干涉苗疆的事儿,我便是答应皇后娘娘。”
“只要你们不犯下什么谋逆的罪过,那么自然是不会管你们的。”杨云溪轻笑一声,定定看住了阿幼朵:“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自也是不愿意去打扰你。毕竟……不起战乱,天高皇帝远的,谁会去管那样的事儿?”
阿幼朵轻声重复:“谋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