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伸手握住徐熏的手,面上和煦的浅笑:“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如何会恼你?我说了,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恼你的。”
徐熏被杨云溪握在掌中的手指轻轻的颤了一颤,像是受了惊吓的蝴蝶轻轻的拍动翅膀。那细微的颤动,几乎不为人知。可是作为杨云溪,却是清晰无比的感知到了。
杨云溪拉着徐熏往屋里走,语气怜惜:“这样冷的天,竟也不知多穿一件衣裳,若是冻坏了你,我怎么跟皇上和太子交代?兰笙,去取我的衣裳来。”
后半句却是对兰笙说的。
兰笙应了一声,随后便是去取了一件杨云溪的衣裳来——橘红色的大衣,颜色近乎是丹枫,却又比丹枫多了几分娇柔和妩媚。衣裳下摆绣着细碎的金色银杏叶,走得快了,衣裳被风鼓荡而起,便让人有一种银杏叶随风舞动之感。
这件衣裳,杨云溪穿着甚为合适,可是披在了徐熏身上,却是有些太长了,精致的衣裳下摆拖在地上,让人忍不住心生可惜。而徐熏长相柔美,也并不能驾驭住这样浓烈鲜艳的颜色。反倒是将她的面色衬得有些不大好看。
杨云溪进了屋子那一刹那。便是松开了手,虽说看似无意,不过她自己心里却是明白的,她根本就是不愿意。
当着众人的面儿,她愿意去演戏。可是私底下,她却已是做不到再像是从前那样心无芥蒂的去对待徐熏了。不管徐熏是有意也好,或是无意也好,都是如此。
朱礼未说出口的话,她其实心知肚明。
徐熏只觉得自己被松开的手蓦然一凉,便是忍不住的缩紧了手指,而后看着杨云溪,有些无措的道歉:“熙和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我说了,这件事情不要紧的。“杨云溪摆摆手,却是不愿意再听徐熏这些话,事实上,她也是真的已经不在意了:“不过是个罪人,怎么死的,都是该死。所以并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什么。”
徐熏错愕的看着杨云溪,而后飞快的低下头去:“却是我糊涂了。”
“好了,闹了这么一出,你便是也回去穿衣裳吧,别冻着了。这样冷的天儿,你一路过来,就不觉得难受?”杨云溪笑了一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曾到达眼底,不过语气却还是柔和的:“这样一路过来,你也不怕旁人笑话?你好歹是惠妃,更是太子养母,以后别这般了。”
杨云溪这话说得不轻不重的,乍一听像是提醒和抱怨,可是细细琢磨,却也不难知道这是抱怨。
徐熏低着头,也不知心头想什么,亦或是可否觉得难堪,横竖最终只是细细的应了一声,而后便是告辞离去了。
徐熏一路这般过来,又穿着杨云溪的衣裳回去,宫中便是多了议论的事儿。
不多时,就是连墩儿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了。墩儿下学回来,便是听见小宫女们议论此事儿,当下脸色都吓得白了几分,蹬蹬的跑到了徐熏跟前,悄悄问:“母妃惹贵妃娘娘生气了?”
徐熏正歪在榻上,闻言睁开眼睛勉强一笑:“墩儿回来了?今儿读书累不累?”却是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