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他们还是发了誓的——”岁梅嘴上这么说着,不过显然却是并没有什么底气。神色也是十分的迟疑。
杨云溪忍不住哂笑出声:“岁梅,几时你也变得天真起来?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有些人极看重誓言,宁可豁出命去也不愿意违背了自己发的誓。这是君子。
然而有些人,在利益面前,连自己的性命都是可以豁出去,又哪里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誓言?就算如今还能守信,可是诱惑一日比一日更大的时候呢?
那个时候,只怕誓言的约束力,比一张纸还要薄。只要伸出手指轻轻那么一戳……什么都破了。
岁梅张了张口,最终只得苦笑一声,说了句特别实在的话:“可是主子这般搁在心上闹得自己不痛快,又是何必呢?您不痛快了,可他们却高兴着呢。”与其这样,倒不如高高兴兴的,至少别和自己过不去不是?
道理是这个道理,杨云溪比谁都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杨云溪倒是有心再闷一会儿,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情绪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冷不丁的便是动了一动,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
那种感觉,说是疼其实也不算。更深的感觉是一中牵扯感,加上心头微妙神奇的感觉,那种滋味却是说不上来。
杨云溪将朱礼的手按在那一块几乎被踢得凸起的肚皮上,忍不住抿唇浅笑:“倒是比小虫儿还更调皮些。你说,咱们这次给他起个什么小名好?若是再不起个正经的,只怕以后就得按照小虫儿的意思来了。小虫儿上次可是想叫小树儿的。”
当时她听见这个名,几乎是不曾笑得茶水都喷出来——小虫儿也就罢了,小树儿听起来也太古怪了些。
她只能庆幸:幸好没叫小花儿或者小朵儿,或者叫什么小蝶儿之类的。
小虫儿给她弟弟起的这么一个名字,完全就是照着她自己的风格去改的。
偏偏小虫儿还得意洋洋:“只有我和弟弟是小儿~他们都不是!”那意思,虽然表达得含混,可是却也是清晰。而且还似乎挺有道理。
杨云溪当时还忍不住的沉吟了半天这个小名儿的可行性,最终当然还是觉得不能接受——心里头倒是有点儿嗔怪,朱礼当年怎么就给小虫儿取了个这么奇葩的小名?
朱礼也不知有没有感觉。倒是肚子里那个是有感觉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和自己在触碰,肚子里那个动得更欢实了。一下下的顶着朱礼手覆盖的地方。
杨云溪则是最累的那一个。一面要握着朱礼的手,一面还要忍耐着肚皮被顶着的微微疼痛。
不过她的唇角却是一直都是微微向上这么翘着,看得兰笙倒是心头都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到底还是觉得遗憾:若是朱礼是醒着的,那便是好了。
第二日,杨云溪便是让刘恩直接将立太子的诏书拿了出去。
一时之间满朝哗然。
自然也有人怀疑那诏书的真实性。毕竟这样大的事儿,朱礼怎的还不出面?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