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这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罢了。因为徐熏是养育墩儿之人,是墩儿玉谍上记录的母亲,所以……墩儿是太子,徐熏必然是皇后。
而徐熏若是皇后,她的地位就尴尬了。至少就算她还管着宫务,还把持着朝政,可是到底不是名正言顺了。
然而如今,她却压根顾不上这些,只能够走一步再说一步的话。
这就是无奈。也可以说是逃避。
杨云溪最终一笑,搭在兰笙胳膊上的手微微紧了一紧,在感觉到了兰笙胳膊上的骨头时候,她又忙将手松开来,随后轻声道:“这件事情就算要办,也要等到墩儿这个太子之位坐实了才行。倒是不用着急,慢慢来罢。”
兰笙一听这话登时就急了,几乎是连眼睛都瞪大了,语气更是焦灼和恨铁不成钢:“奴婢哪里是想提醒主子要立惠妃娘娘?奴婢是想让主子心里早些有个准备,别到时候真叫人踩下去了——而且……”
而且,难道主子你又愿意将这皇后之位拱手相让?谁不知皇上的意思,是将皇后之位留给主子你的?
这话是兰笙的心声,可是到底是有些太过大逆不道不合规矩了,所以最终兰笙也没能说出口,只是又生生的咽下去。
不过即便是没说出口,杨云溪却也是知道兰笙想要说什么的:那些情绪都是写在了脸上的,完全就是一看便知。
兰笙是为了她好,她心知肚明,兰笙这样的想法,服侍她的人,说不得都有。可是……这件事情又哪里是她如今能够决定的?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人提起,现在都还盯着太子之位呢。所以不着急。不管是我也好,还是徐熏也好,此时着急也是没用。倒不如安安生生过日子。再说了……真那般了,也是天经地义,咱们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不过是天意罢了。”杨云溪如是言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公正:“就是你们,私底下也不许嚼舌头,可清楚明白了?”
兰笙也知道自己说这些是逾越了,当下看着杨云溪平和的样子,倒是就有些忍不住心虚起来。虽说心头还是不甘心,可是到底最后还是将那些情绪都压了下去。
主仆二人散了一阵子步,杨云溪觉得好受些了,这才又回了屋里。
杨云溪自然还是去看朱礼。
依旧是将朱礼的手放在她肚子上轻轻握着抚摸,好让他感受那明显的弧度和偶尔的胎动,声音轻柔舒缓的将她这一整日做的事儿跟朱礼细细的说。不厌其烦,事无巨细都是交代得一清二楚。
说到了好笑的事儿,她自己倒是禁不住笑一声,说起烦心的事儿,她便是叹一口气道:“大郎你快醒来才是,我是真为难和害怕。”
朱礼却都是没有回应。
杨云溪说完了话,说无可说的时候,便是侧过头去,窝在朱礼肩膀上静静的看他的侧脸,只觉得他这般“睡着”真真儿也是说不出来的安静祥和,看得人心里的浮躁都是一点点的被撇去了一般。
“你到底,还要歇多久呢?”她伸出手指来,轻轻描绘朱礼的眉眼鼻尖:“我这头,真要扛不住。大郎,今日兰笙问我,甘心不甘心将皇后之位拱手让人。我自然是不想也不愿的。可是……没了你撑腰做主,我又能如何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