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不以为意,笑容不减:“太后瞧着这几日倒是没睡好的样子,莫非是太过担心皇上的缘故?”
不过话是这样问,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李太后分明就是担心朱启,而不是担心朱礼——更甚至,只怕若不是朱启如今性命和朱礼息息相关,李太后心里怕是恨不得朱礼就这般的死去才好。
李太后的回答,依旧是一声冷哼,而后是浓浓的讥讽:“我瞧着贵妃气色极好,想来是过得滋润逍遥了。把持朝政的感觉如何?只是贵妃也不怕有朝一日被人知晓,到时候遭受天下人的唾骂?”
“这个却是不劳太后您操心了。”杨云溪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一下袖子,这才回敬道:“不过有一事儿我却是心头好奇。太后您说,若是我这般就要被人唾骂,那太后您毒杀一国之君,毒杀自己儿子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那么会是如何?岂不是要千刀万剐,万世遗臭?”
不管什么时候,不顾人伦这种事情,总是所有人都要唾骂的。
“我干政还有不得已的理由,那么太后不妨告诉我,您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杨云溪笑容渐渐冷了下去:“就仅仅是因为偏心吗?”
李太后被杨云溪这般连番嘲讽,最终再也忍耐不住,猛然一拍桌子,惊得上头的茶盏都是狠狠一跳。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敲击声来。
“住口!”李太后满目阴鸷,盯着杨云溪似恨不得生生将之活剥抽筋:“你满嘴胡说什么?我何曾毒害朱礼?”
杨云溪却是只做不信状,看着李太后讥诮一笑:“怎么,太后娘娘敢做不敢认吗?皇上遇袭一事儿,太后敢对天发誓缩,与您无关吗?”
李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看了杨云溪好一阵子,忽然又笑了:“你在试探我。”
李太后虽老了,可也还没傻。在后宫这么多年,自然早就养出看人表情猜心思的本事来,所以当下微微一沉吟,她便是越发笃定道:“的确是如此,你在试探我。你不确定这件事情与我有没有干系,所以便是如此来试探我。”
“是我做的又如何?你可有证据?”李太后的眉微微一挑,枯瘦的面容上露出了几分得意洋洋之色来,仿佛能让杨云溪吃瘪她便是再高兴不过。
杨云溪忍不住古怪的看了一眼李太后,然后咳嗽了一声。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心头的怪异情绪压下去,徐徐开口问李太后:“太后娘娘哪里来的高兴?我纵然没证据又如何?只要我愿意,太后娘娘别忘了,安王的性命我还捏在手里呢。”
果然提起安王,李太后登时就收敛了笑容,重新冷成了冬日里凛冽的寒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贵妃这般闲,要和我说话打发时间不成?”
杨云溪觉得李太后今日说不出来的古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李太后变了?变得有些傻和糊涂?还是变得有些情绪过于明显了?
不过此时也没太过功夫去琢磨这些。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李太后,她便是直接道明了来意:“我想和太后做一笔交易。却是不知太后有没有兴趣。”
看了一眼李太后不愿理会的样子,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加上了一句话:“和安王的性命有关,太后娘娘依旧不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