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便是不说话,只是又开始落泪:“你父皇他如今……我想着也该让四郎进宫来看看,可是大郎他——”
杨云溪听着李太后话里话外的怨气,便是插嘴轻声道:“此前已经破例一次,太后娘娘您又何必一直为难皇上呢?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
李太后却是狠狠瞪了一眼杨云溪:“你这话说得,倒像是我做了什么不该说的事儿似的。父子天伦,哪里不应该?”
昭平公主却是懒怠听李太后这些话,当即直接便是道:“母后若是想朱启,不如搬去和朱启同住罢。只有一点,朱启进宫,我便是出宫。此生,我绝不再和他在同一屋檐下。”
昭平公主冷笑着说出这么一句凌厉的话,倒是让李太后噎了半晌。
杨云溪却是险些没笑出声来——有些话她不好说,可是这些话昭平公主说起来却是毫无顾忌。昭平公主简直就是李太后的克星才是。
仔细想想,将昭平公主留在宫里,何尝不是也可以用来对付李太后?
想到了这里,杨云溪倒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朱礼:是否留下昭平公主的时候,朱礼也是考虑了这一点?
李太后噎好一阵子,才讷讷道;“可是四郎是你的弟弟——”
“他这样害得我守寡,害得我儿子连父亲一面也没见着的弟弟,不要也罢。”提起林萧彦,昭平公主的神色又冷了三分,只是旋即却又红了眼眶。不管过去多久,这件事情只怕昭平公主也是绝不会释怀的。
昭平公主这样一句话,说得李太后也是哑口无言。
“如今父皇就躺在这里,大郎也在这里。我便是将话撂在这里,我朱清绾和朱启,再无姐弟情谊。他若再敢算计我一分,我便是叫他知道什么叫疼!”昭平公主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朕自是站在阿姐这边的。”不等李太后开口,朱礼便是率先开了口。
李太后对着朱礼尚且能拿出做母后的架子来,可是面对着昭平公主的时候,却是半点架子也不敢摆的。她伤了昭平公主的心,她不敢再过一点,唯恐真失去了这么一个女儿。
杨云溪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也是真真儿的一物降一物了。昭平公主真该早些回来才是。
其实昭平公主这番话,也是有那么一点儿为朱礼说的意思。有了这话,以后李太后再提起让朱启进宫的话,朱礼便是有了理由堂而皇之的一口回绝。再不必被李太后说做是不孝,不友爱兄弟了。
昭平公主成功镇住了李太后之后,便是又看朱礼:“父皇这般……何时能够醒来?”
朱礼微微一摇头:“不知。”
“太医没法子?”昭平公主又问。
朱礼自然还是摇头。
听这话,昭平公主苦笑了一声,随后眼泪便是掉了下来:“父皇他……怎么就成了这样呢?父皇他这辈子——”
太上皇这一辈子,却也是只能用阴差阳错四个字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