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礼回头看杨云溪:”拉我作甚?‘
杨云溪伸手将朱礼头上的花一把抓下来:“大郎你忘记这个了。”说着又看了岁梅一眼:“快服侍殿下穿外衣。”
朱礼这才想起来自己连外头大衣裳都是忘记了。若真是这般跑出去,只怕他倒是又要被议论好久了。
匆匆穿上衣裳,也顾不得小虫儿高兴不高兴了,朱礼和杨云溪都是匆匆的一路往涂太后宫殿去了。
轿子行得慢,朱礼却是心急如焚,急得连连催促:”快些。“
轿夫已经是一路小跑,听到朱礼这话却也是不敢再贸然加速了——毕竟现在只靠灯笼照亮,也看不清楚路上情况,而且跑起来也容易配合不好出问题。
杨云溪理解朱礼的心思,却也是怕轿夫慌乱之下出事儿,当下便是道:”别找急忙慌的,稳着些走。“顿了顿又劝朱礼:“大郎你也莫要着急,太后她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洪福齐天,渡过难关。”
朱礼自然也是知道,当下却是抿着唇不说一句话,事实上若是这会能生出翅膀,他倒是真恨不得生出两个翅膀来,一下子飞到涂太后跟前去。
杨云溪其实也是心慌着急的——涂太后今日白天那般说话,此时她想起来也是心中打鼓。总隐隐就有一种预感,觉得涂太后这是撑不过去了。
但是事实上这个时候涂太后真没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作为一国太后,若是涂太后这般没了,自然是要大办丧事的。可是现在朱礼还没登基就又要办丧事,到底是有些……
也怕人拿着这个事情做筏子去说朱礼什么。
不过生死这个东西,从来却是由不得人的。
杨云溪这头心里还在祈祷千万涂太后别出事儿,那头却是猛然的就听见了钟声。
在宫里,只要不是早晨和傍晚,听见钟声都是代表着……死了人的。而宫里能敲响丧钟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皇帝,涂太后,李皇后,朱礼。就这么几个能敲丧钟。
这么一瞬间,杨云溪倒是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来:若是皇帝就好了。
然而丧钟在八声的时候却是截然而至,再没响起第九声。
杨云溪下意识的侧头去看朱礼。便是瞧见了朱礼在这一瞬间,脸色迅速的颓丧了下去,随后眼圈儿却都是红了起来。
真真的是红了眼圈。
杨云溪看着,心头也是觉得像是被猛然掐了一把,本就存在的难过也是陡然的绝了堤。她只觉得鼻子一酸,声音里便是不由自主的染上了几分哽咽:“大郎,太后她——”
朱礼似乎被抽空了力气,有些颓然的往后靠去。好半晌,才听得朱礼道:“嗯,我知道了。”
杨云溪便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朱礼此时是真真的难过的。他的声音里,明显的是带着几分强忍着的哽咽的。
涂太后是一手养大朱礼之人,又对朱礼素来疼爱的。朱礼看重涂太后应该是胜过李皇后的。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