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溪抿了抿唇,没说话。心里却明白,只怕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事情毕竟过去这么些年了,此时恐怕扯也扯不清楚了。
更何况,沈氏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到了沈氏手里的东西,轻易是不会再被拿出来的。
不过,要说真不生气,那也是假的。可是她心里却还是有点儿觉得这些事情竟是有点儿不像是真的——那个对她来说毫无印象毫无记忆的人,真的给她留下了东西?真的心里是有她的?
一路到了薛家,杨云溪先下了车。然后笑着伸出手来扶杨凤溪;“你也不必紧张,舅舅和舅妈人是极好的。”
杨凤溪点点头,可心里却还是觉得紧张。
薛光昭等人见了她们姐妹两,自然是又惊又喜。徐氏更是一叠声吩咐人端茶拿点心来,只是末了又有些拘谨的样子,全然不似上次只面对杨云溪那般自然。
反观杨凤溪亦是如此。
大约也就只有杨云溪觉得再自在不过了,笑着拉着杨凤溪道:“咱们先去给外祖父请个安,再来说话罢?”
薛光昭微微有些尴尬:“你祖父和老友出门喝茶去了,却是没在家中。”
杨云溪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不凑巧却也没法子,当下便是道:“舅母先带着姐姐去说说话,我和舅舅有两句话想单独说说。”
这个事儿,自然就是杨凤溪那一份嫁妆的事儿。
薛光昭知道此事后,也是气得怒发冲冠,重重言道:“此事决不能就这般罢休!我这就上门去找杨家说理!”
杨云溪忙拉住薛光昭:“舅舅,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好。不然,姐姐她该如何自处?再说了,杨家既然敢吞了那些嫁妆,只怕也是早有准备的。”
薛光昭这才逐渐冷静下来,只是还是气恼:“当年怎么就瞎了眼——”后面的话到底还是顾虑着杨云溪在没说出来。
杨云溪却是不忌讳,只又道:“这事儿就别告诉外祖父了。他年岁大了,可不能再生气了。”
薛光昭看了杨云溪一眼,忍不住感慨的笑起来:“你倒是想得周全。”
一时薛光昭又说起上次珍宝斋的事儿,低声道:“虽说那事儿陈家公子是看在古家的脸面上才出的手,不过我还是叫人备了礼送过去郑重道谢。让你表哥他亲自去的。陈家公子很是谦和,还同你表哥说了不少话。”
顿了顿,薛光昭又道:“上次你在寺庙遇到的事儿,兰笙那丫头都说了,只可恨薛家却是帮不上忙——”
“舅舅怎的帮不上?替我准备一份礼,送去陈家,让表哥替我好好向陈公子道谢罢。”杨云溪笑着言道,倒不是故意转移话题,而是真是这么想的。
她一个姑娘家,亲自登门自然是不妥的。杨家没有感谢的意思,可她却也不能当这事儿真没发生过。陈归尘的仗义相助,或许他自己没放在心上,可对她来说,却是大恩。
“另外,舅舅你替我各处寻摸寻摸,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药是能治先天不足,补身子的偏方也行。”杨云溪又道,这个却是替古青羽求的。
古青羽身子不好,是因为当年汝宁郡主怀孕时候出了些意外,这才导致了她那般。古青羽纵什么都不缺,可她还是想回报古青羽几分的。
提起古家,杨云溪又问:“宫里有消息了吗?”
提起这个,薛光昭的神情也是凝重了:“已经确定下来了。最多再两个月,就正式开始了。你的婚事,最好在那之前先定下来,否则的话——”
凡七品以上官员家中,有适龄未婚的女子,皆要参与选秀。若有违抗,便是抗旨不遵的罪过。若要逃避选秀,唯有早早定亲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