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瑾挂了电话立马就把邮箱里的资料打开来看。因为他是要求简单地查一下许惜的家庭背景和家庭成员,所以这也没有深挖,连许惜是为什么生病,什么时候生的病也不知道。不过还算做的认真,从最简单的年龄、学历、职业开始,然后简单地描述了许惜的家庭。
盛怀瑾一手腮一手滑动着鼠标,满脸兴趣就跟看小说似的看了起来:“许惜,男,年龄十九……唉唉唉,这我都知道了啊。”
盛怀瑾继续往下翻阅,那精致的容颜上的笑脸,却慢慢地凝固住了。他的手指突然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而后他坐正了,目光肃然地看着电脑屏幕,直到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盛怀瑾的脸都有些泛白。
他是知道许惜过得不好,可没想到,会这么苦。他想起许惜那双满是伤疤的手,就觉得心里怎么都不舒服,看什么都不顺眼。
又过了半天,盛怀瑾才终于动了一下,拿出手机给林珺童打电话,让他去餐厅等着,然后他打发走了何岳,自己开车往餐厅去了。
盛怀瑾到的时候林珺童还没来,他也没心思吃东西,就让餐厅服务员随便给选了两份套餐。
刚开始上菜林珺童就及时赶到,他慌忙坐下,给盛怀瑾道歉:“盛总,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盛怀瑾摇头:“要吃什么自己点。”
林珺童拿菜单遮住脸,一边感叹价钱一边偷看盛怀瑾。不知道怎么的,虽然盛怀瑾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可一世,衣着搭配讲究,头发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可他就觉得盛怀瑾和平时有点差别,怎么说呢,看上去好像有些难过。
“盛总,你怎么啦?”林珺童小心地问。
盛怀瑾不明所以,挑眉看着他,有些不耐烦:“什么怎么了?”
林珺童赶紧摇头,在心里对他竖中指,接着默默对服务员指了两个最贵的菜品。
“盛总,这里好高级啊,我还没来过呢。”林珺童激动地左右环视,这店超级大,但布置的餐桌不超过二十张,环境别致优雅,非常适合情侣约会。
盛怀瑾瞥了他一眼:“本来是打算带许惜来的,结果人家还没空。”
林珺童立刻脸色一变。
许惜那个笨蛋,果然还是和他搅到一块去了。
可是盛怀瑾并没有注意到林珺童的表情,闷声道:“我查了下他,原来他爸不是他亲爸。”
林珺童诧异道:“盛总,您还查了他?”
盛怀瑾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废话。”
“哦,那……那这个我不知道。”
“那你和他还不是特别好啊。”
“我们认识是挺久了,不过我觉得他虽然比较老实,但是戒备心还是有的,很多事也不太愿意跟我说。”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打着两份工吗?”
“能为什么?当然是穷了。”
盛怀瑾目光深沉,不再开口了。既然许惜没有给林珺童说,他也不想说。
其实许惜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能过得很轻松的,可他偏偏带着一家的拖油瓶。
他爸叫做任海明,但这人不是他亲生父亲,是他继父。他的亲生父亲没有查到,但估计和他母亲一样是个北漂,徐惜的妈妈向青阳是在十年前和任海明登记结婚的,那时候许惜都已经有九岁了,在那之前他都没有上户口,那段时间也不太好查。一年后任海明和向青阳生了个儿子,取名任晓晨。任海明在建筑公司上班,他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叫做任海莉,离了婚,跟他们住在一起。任海莉有病,肺上的问题,不能做重活也不能工作,就这么在家里养着。他们一直住在五环外的城中村,日子过得非常紧凑,几年之后,向青阳就丢下许惜离开了北京,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接着许惜初中毕业,开始在小理发店里面做学徒,从那时候起任海明就没有再工作了。许惜靠着自己养活了他弟弟,还有一个废物和一个病人,尽管他已经这么拼命,可还是一穷二白。
他是真的傻啊,弟弟就算了,那两个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脑子是不是缺根弦儿啊?
“是啊,穷。”盛怀瑾拿筷子使劲儿的戳了下盘子里的生鱼片,好像跟他有仇一样。
“盛总,你……怎么啦?”林珺童看着盛怀瑾凶横的表情,心里有点怵。
盛怀瑾抬头瞪着他:“我觉得,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再约他出来玩了。”
“额……这个……”
盛怀瑾一脸郁闷,沉默了老半天。林珺童也不说话了,在心里暗暗思忖,难不成他良心发现了?
“哦,是啊……哈哈。”林珺童心不在焉地敷衍。
“我让他出来玩,我给他把钱补上他也不干。他到底要什么啊?”
“额,我不知道……”
“他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我觉得我应该想个办法。”
“哦……”林珺童抬头看盛怀瑾,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整张精致的脸隐没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林珺童觉得他肯定在心里憋着坏事儿,但自己又没办法,只能埋着头尽力吃东西,这么贵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又过了一会儿,盛怀瑾的双眼亮了一下,歪着嘴坏笑道:“喂,他们店里,应该有上门服务吧。”
“额……这个啊,不清楚。”
“对,我怎么没早些想到。把他们店里的电话号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