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一下子扑倒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脸上也是火辣辣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两辈子,两辈子都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怎么能、怎么能……
安瑾一时间又想起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带着希冀和火热的光芒,定定地望着她……
想和长公主府结亲的人很多,估计今天放出她要择婿的消息,明天那队伍就得排到城门口去,只是,她从来不知道有几个是真心喜欢她这个人的,吴文玉或许是一个,但她对他无心,也不愿意耽误人家,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能避开就避开。
前世的孙晋文,她婚后知道了对方对她没那么上心,更多的是为了权势,但她当时除了失落以外并没有伤心难过,谁人能无欲无求呢?而对于爱不爱的,她也不愿再去思考了。
可今日沈瑜跪在地上,对着她的父母那样掷地有声地说,他想娶她。
“安瑾啊安瑾,你都两世了,你怎么还能再为这种话而情绪波动?”她使劲锤了几下被子,又把枕头抱起来往墙上砸,仿佛是把它当成了沈瑜一般,“冷静,冷静!”
“他的话能相信吗?他平日就嘻嘻哈哈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根本不靠谱!”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不再去想,她把沈瑜数落了个够,“他没心没肺,想起一出是一出,成日惹是生非,根本就是个纨绔!”
安瑾没见过真正的纨绔是什么样子,但这并不阻挡她把这称号往沈瑜身上扣!
她一边恶狠狠地咒骂,一边拿枕头被子撒气,上面那些名贵的刺绣都被她的指甲勾破了,床单也被揉得皱巴巴的,待到心中气愤消散一点,她抓过一面小镜子一看,头发都乱糟糟的了!
“都怪你!”女孩子生起气来总是把所有不顺都安在惹她生气的那个人身上,毫无道理可言,“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果真是西蜀回来的,没有规矩,哼,京城哪家公子看中了哪个姑娘,不是先请父母悄悄试探的?哪有这样大大咧咧说什嫁不嫁的?
南蛮子,哼!
安瑾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到心情平复下来,这才叫了丫鬟进来伺候她重新洗漱,然后换了被褥,今晚大半夜这样折腾一番,实在累极,所以她拥着软绵绵的被子,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却都是那个讨厌鬼的样子,他追着她不放,任她怎么躲都躲不开……
寻云听着安瑾呼吸平稳,知道她睡着了,也松了一口气,刚刚她们在外面也是听到郡主气急败坏地骂着什么,心里一直揪着,这么长时间还没见郡主为谁动过那么大的气呢,可吓坏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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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瑾进入了梦乡,可沈瑜还在柴房里辗转难眠。
长公主府比寻常勋贵人家都要富贵,这柴房也是又大又规整,所有柴禾都整整齐齐码放着,但柴房再怎么大,这柴都不见得比别人家要软和一些,沈瑜躺在上面,整个背都被硌得生疼。
说来也是奇怪,他以前也睡过柴房,那时候都没觉得怎么,现在怎么就如此难熬?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看着窗缝,却没有丝毫想逃跑的想法,一来是外面有侍卫守着,二来,若是逃了,岂不是证明他今晚的话是假的了?
他要娶安瑾的话,是不经大脑说出的,但如今却是没有一丝悔意,反而越想越觉得期待,心中有着一丝丝的甜蜜,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之娶她他是开心的。
安瑾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他来京城最早认识的女孩,也是唯一聊得来的人,他又很多话想和她说,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想凑上去,为了博她一笑,能够去夜谭阁装说书的,还能够费尽心思打磨女孩子家的小手链……
“手都烫伤了呢……”沈瑜心疼地摸摸手指,然后从怀里掏出那串手链,这是那天从案件匣子里顺走的,这些小铁片都是他去铁匠铺亲手打的,当时手指都被高温烫伤了。
“从来都不见戴,这么不珍惜,哼,小爷第一次做这种事呢……”一想到案件把这东西置于一隅,心里的委屈就像小泡泡一样咕噜噜往外冒。
这心里酸酸的,满满的都是那个人,以至于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明日一大早即将面对的处境,只顾着自言自语。
“除了我,谁还会想娶你这个没心没肺……”忽然他顿住了,眼前飘过一个人的样子,“吴文玉!哎呀,不会喜欢上那小白脸了吧?”
沈瑜一个鲤鱼打挺,一下子跃了起来,急躁地挠了挠头,“这、这京城女子不就都喜欢小白脸吗?阿瑾该不会被那小子迷惑了吧?”
他可是对吴文玉的心思清清楚楚的,那日端午……咦?
当日端午,以及后面的日子,阿瑾好像都没有对他什么特殊的表示哦!
“哈哈,哈哈哈哈,”想通了这点,他一下子笑了起来,“真是草木皆兵,阿瑾怎么会喜欢上那小子?眼睛没我亮,鼻梁没我挺,个子没我高,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小白脸一个!”
一时间,沈瑜把自己见过的京城公子哥儿都想了一遍,花天酒地的排除,体弱多病的排除,身份太低的排除……这样一来,能和自己争的就没几个啊!
哈哈哈哈,真好!
沈瑜被自己得出的结果冲昏了头脑,一下子飘飘然起来,只觉得这柴房也是这样舒坦……他逼着眼睛躺在柴垛上,在想着明日要怎么和母亲说,然后让她上们提亲,等安瑾及笄就成亲!
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梦里梦见了安瑾,她一直躲着他,他就一直穷追不舍,最后还不是把人逮到了怀里!
门外守着的侍卫偶尔会听到里面传来一两声傻笑,彼此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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