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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劝阻回屋的阿笙姐姐灯下美人带泪,与之对坐的姜冕却是沉默寡言,气氛僵硬而凝固,无人愿打破。
我跨过门槛,进到屋里,姜冕于沉默中转头看向我这个不速之客。我扬手拔下发中玉簪,递过去:“太傅,这只白玉簪太过典雅,有损我的天真可爱,还是还……”
“我说过,不要你就扔了。”贸然将我打断的姜冕目中沉郁,转过头不看我,“没事你就出去吧。”
顿时我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盯着他侧容,眉峰凝蹙的弧度清晰可见,面容是十分凝重的,沉如冰潭,不理人时拒人千里,散发的气场就如一座雪山,站他旁边都觉冷。
我垂下手,握住了玉簪,不知如何归还。虽然我觉得并不完全了解他,但能够肯定,若是此刻执意归还,他愤然摔碎传家白玉都极有可能,我实在不敢草率行动。
“那我回宫去,明日还要早朝呢。”我说完这句,他依旧纹丝不动,千年雪山冻成了万年冰山。
整个过程,阿笙姐姐未看我一眼。我试图来调和他们之间,却大概是更添隔阂,尤其是太傅并不收回家传之宝,这让旁人如何想呢?我心中生出无限愧疚,垂头丧气出了屋。
屋外苏琯在等我。我问他:“我要回宫了,你可不可以送送我?”
“这么晚回宫?”
我想起自己并没有通行证明:“送我去皇叔府上,他会想办法让我回宫的。”
苏琯不再多言,我去书房收拾奏本。将书案上整理好的奏折山一摞摞捆好装进袋子里,单独叠在一起的票拟纸条压在桌面。我已誊抄完毕,这些纸条再无用处,扔了也是扔了……
然后便将它们捆做一扎,塞进袖口里揣走。
扛起袋子,怏怏地出了书房门,走上了回廊,低着头一直走,直到撞上一堵软墙。我绕过软墙往旁边走,软墙挪动,动手抢下我的书袋,丢去地上。我一惊,书袋里的东西可是关系重大,忙要冲过去捡回来。
这堵神奇的软墙横出一步,从中作梗,拉着我胳膊往回廊外扯。
“太傅?”我在暗中认出了软墙的真身。
姜冕拽着我到一株繁盛梨花树下,将我拖到树干上摁住,手指抚上我的肉脸,摩挲数下:“其实你并没有心吧?”
“我有啊。”被禁锢着,也不妨碍我嘴上反驳。
“在哪?!”他声调低沉,冷不防落手到我心口,抚上心尖,举止令人瞠目。
“……”我惊呆,心口上便止不住地狂跳如雷。
他俯首贴近我鬓边,对着耳廓吐息,声音微哑:“你这小混蛋如今长大了,连太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小时说过什么,还能记起么?素问二十四卷八十一篇,竟寻不到对你的一剂良方……”
“也许药物并不是解决之道……”我努力平复心跳,却也实在无能为力。
“所以无解?”他嗓音透着无解之痛,覆身将我摁压树上,一手掰过我偏着的脑袋,与他正面相对,猝不及防就被堵了嘴上。
轻易便被启开唇齿,深入纠缠,味道与感觉均不陌生,只是力道有些不似以往。得出无解的结论,促使他疯狂掘取,仿佛要霸占每一处味蕾。窒息感令人晕眩,而心尖上的手也在同样进取,有意无意地轻拂细碾,这感觉陌生而异样,非常不习惯。
头脑晕眩不妨碍我下意识推拒他进取的手,然而他对付被推拒的方式便是愈加放肆,仿佛报复一般。
梨花阵阵飘落,似乎是在应和树下的纠缠不休。
“嘤嘤嘤……”我必须示弱,假哭作真哭。
他果然收敛一点,手上力道减缓,舌尖攻势转柔,不再肆虐后,化作万丈柔情,要将人融化。
腿脚发软,站立不住,软倒时被他一把横抱起,踏过一地落花,穿过暗影,闯入附近的一间房中。放了我到床边,他转身燃了灯烛,站在床边看我从床上迅速翻滚起来,脸上便有些绷不住,唇角一勾:“要不要洗澡?”
“不要!”我并不想死得太快,警惕地坐在床边。
他抬起袖口,手上举着一捆纸条:“我写的这些废纸,你还藏着做什么?”
我下意识摸了摸袖囊,果然无一物:“留着生火。”
对此回答,他也不做纠缠,然而面色已不似树下那般痛心疾首,抬手一抛,纸扎落到我衣襟上:“那你留着吧。”说完,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我脱口便问。
“给你找吃的。”嗓音竟然略有愉悦。
我一头仰倒床上,再一手按到心口处,还是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