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硕公主没有同意花遥的请求,没带花遥去见叶远。
此刻,花遥在佛莲居撕心裂肺地喊着:“叶远!哥!哥!叶远,你在哪里!哥!”
……
这声音,已经维持了好大一会儿,尉迟焘不知该以何种情绪面对花遥,将花遥带过来见证生离死别,太残忍,尉迟焘索性就由着花遥喊叫,不知情,也许就不痛了。
上官瑾良并没有走,他受不了花遥的哭喊,于是折返回佛莲居,上官瑾良看见和硕公主借酒浇愁,侍女小鸯跪在地上神色诡异。
花遥也摔落在地上,她拼命地朝门外爬,没有人理会花遥,无论是公主还是侍女,表情都比花遥更失落。
上官瑾良径直走到花遥身边,抱起花遥。
侍女抬起头,用她那印着指痕的脸庞求救,上官瑾良却管不着她,只带着花遥大步朝门外走去。
“你带她走,是因为她看起来更可怜?!”和硕公主已有酒气,酒气发的脸蛋微红,眼中有泪。
“回公主的话,我带她走,因为她是我们上官家的媳妇。”
上官瑾良快要走出门口时,顿住:“还有,我觉得花遥并不可怜,她满脸的感情十分鲜活,行尸走肉才可怜。她已经拥有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不是荣华富贵,不是千恩万宠,上官瑾良所指的东西,是他从他自己的父亲那里得不到的,信任与爱。
当花遥被抱进松风堂,看见松风堂的布置时,花遥已经开始颤抖。
上官瑾良没有给她任何预告和暗示,花遥以为哥哥是被关了起来,却不想……
不是不想,是不可能!花遥暗骂自己刚才的一瞬猜测,太可笑,太不给哥哥面子了,哥哥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呢!
上官瑾良将花遥放在床侧,由她紧挨在叶远的身边,花遥握紧叶远的手,叶远的手指还有温度,可是叶远的脸却青瘀片片,像是死亡后产生的尸斑。
但花遥确信,那不是尸斑!
上官瑾良解释道:“我先前用银针,排出了他身体肺腑内淤积的东西,却未能彻底治愈他的病根,因为高烧不治和撞击伤,他其实只能活三天,我受他嘱托,才骗你说他能活很久。如今气血攻心,淤积之物全部汇集到了他的头面部,我已经救不了他……”
“不不,你胡说!”
花遥抬起左手,手很抖,她颤颤巍巍地将叶远的手掌摊在自己的脸上,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低落到叶远的手背上。
花遥口中不安地嚷着:“你胡说,胡说什么?我哥哥才不会死呢!哥,你醒醒,醒醒啊!告诉他你能好起来,哥,是我啊?是妹妹来了,我是花遥!哥,叶远!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整个世界,仿若死寂,空灵的房间里,回荡着花遥的悲泣,最简单最直接的人性,划破了久未放晴的夜空。
云开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