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在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美若天仙的男子就是季苏菲的男朋友,看着他温柔的为季苏菲布菜,偶尔低头轻语的模样,周兰心里是羡慕极了,倒不是羡慕季苏菲有这么漂亮的男朋友,而是羡慕,季苏菲的身边有一个可以如此照顾她体贴她的男朋友。
饭桌上,季苏菲也就随意的和周兰闲聊起来,“你爸爸的腿是怎么回事?”
“嗯……在工地上干活砸伤了。”周兰一提到这事儿就眼睛红了一圈,“然后就只能回家了。”
“工地开发商没有给钱?这算是工伤。”
周兰嘴里咬着一块肉,食之无味,“给了三万块钱,当时好些人还挺眼红,说只是砸伤了腿,就白得了三万块钱,可是谁知道回家以后没几天……伤势恶化,原本爸爸的意思也是省着点,喝点骨头汤什么的补补,就能好了,哪知道腿伤不仅没有好,而且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天都肿胀的不能动了,我爸爸疼得不行,家里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去了医院,医生说这条腿已经糜烂了,必须截肢。”
周兰抹了一把辛酸泪,继续说道:“三万块钱是打了水漂,还借了两万多块钱,那条腿也没了,医生说如果刚开始就送医院治疗,也不会这么严重。”
季苏菲想了想,“的确是得不偿失。”
饭后,服务员送上了水果,泡了茶,桌子上又摆了几盘坚果,季苏菲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包间里的电视荧屏,里面正在播放一部家庭搞笑电视剧。
“我可以帮你,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去京华市,我会给你安排工作,一个是留在这里,我也会给你安排工作。”季苏菲淡淡的说道。
周兰有些犹豫,“我可以问一下你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你想要什么工作?”
周兰憨笑,“我比较笨,你也知道,我没有文凭,如果太好的工作,我也做不来,我不想被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骨的骂。”
季苏菲眯起眼眸,刘福生告诉过她,郑蓉蓉的妈妈一个农村妇女,在做了后勤主管后,就糟了不少人的反对,一个大公司里面,那样一个职位,怎么也不该是一个毫无文化的农村妇女来做,倒不是鄙视她没有文化,而是实力很多时候的确是衡量职位的标准,若郑蓉蓉的妈妈真的有这个能力,也自然能让人服从,而不是一直都是怨声载道。
就如季苏菲,同样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生,任何一个大男子汉都不会服从她来做黑道大佬,可有时候手段、实力,就是说话的威信。
周兰又继续说道:“我还是想留在这里,照顾我爸妈,京华市虽然好,但不适合我,你说我就是奋斗一辈子,可能也买不起那里的一个房子,何必去折腾呢!”
季苏菲垂眸,周兰倒是比很多人看得透彻,多少人挤破头的到京华市工作,哪怕是和一群人挤在一个十平方不到的地下小屋子里,也甘之如饴,因为他们都在做一个美梦,一个十个人里面未必有一个人能实现的美梦,就是在京华市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房子,每天西装革履的去上班,开着小汽车,昂首挺姿,事实上醒来后,只能望着漏水的天花板发呆。
“周兰,我可以帮你,也是最后唯一一次帮你,我知道你是自食其力的人,但我也希望,你不要一味的装圣母,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恩图报的。”
“我知道!”周兰低着头,有点想哭。
殷寒摇晃着手中的杯子,突然开口了:“不介意我提一个建议吧?”
季苏菲抬眸看着殷寒,微微颔首,殷寒笑了笑,“自主创业,做农产品销售!”
季苏菲挑眉,“你的意思是做蔬菜批发?”
殷寒点头,“有何不可?这可是很有市场的。”
周兰已经迫不及待的答应了,“挺好的,我就喜欢这个,虽然不是很体面,但是我懂啊,我是农村的,蔬菜这方面,我还是很明白的。”
“既然你喜欢,我就出本金给你做这个生意,对你来说,这次机会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季苏菲很严肃的说道。
“我明白,其实……这位先生说的没错,这方面很适合我做,我可以和我妈妈一起,起早贪黑的,不怕赚不到钱,还可以租个菜市场的摊子,让我爸爸去,做不了重活儿,卖菜收钱的小活儿还是可以的。”
季苏菲的眼底掠过一抹赞赏,“看来你心里有计划了,二十万,二十万是你的本金,你可以用这二十万来创业,但是……要还。”对周兰这个同学,季苏菲算是仁至义尽了,当初自己刚重生,她对她也是十分好的,似乎记忆也一直停留在那个上课会和自己说悄悄话,给饼干分享的胖女生身上。
周兰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告诉父母这个好消息,她热泪盈眶的看着季苏菲,“苏菲,你真是我的贵人,这辈子,认识你这个朋友,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季苏菲没说什么,这个世界,其实善良和邪恶也不过一线之差,因为有钱,所以认识她会觉得幸福,但是没钱,认识或者不认识其实都没区别。
相对于周兰一家的生活起色,郑蓉蓉一家此时却是阴云密布,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愁容,夫妻双双丢了工作,平日里太过张扬,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出去找工作,只能暂时歇在家里,又想着再去厂里看看,能不能回去,可惜这次,门卫连大门都不让他们进,气得他们只骂门卫不过是个看大门的狗。
门卫冷笑一声,过去他就看这对夫妻不顺眼了,明明就是个农民,还整天装高层人士,对他们指手画脚的。
“我是看门的狗,你们是什么?你们连这看门的职位都没有。”门卫冷笑道,“赶紧滚,再继续闹事,我让保卫科的人过来。”
提起保卫科,郑家夫妇就害怕了,保卫科是什么,是寒社派来的人,寒社如今壮大的可不是社团,还有事业,自从保全公司成立后,青市很多大型消费场所包括工厂医院的保卫科都是寒社的人来维持秩序,和门口看大门的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蓉蓉,你还没找到你那个同学吗?”郑母一回到家看到郑蓉蓉,就开口问道,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工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她好不容易再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她已经习惯了享受那些员工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习惯了周边邻居亲戚讨好的嘴脸,绝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郑蓉蓉有些心虚的避开郑母的眼睛,她绝对不敢让父母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才会丢掉这份工作的。
“这都是怎么回事?谁在背后这么阴我们?说开除就开除了……”郑母越想越气恼,坐在椅子上大骂,郑父也是一脸的阴霾,他虽然是个修理工,但是这工作清闲,水电路有问题了才去干活,平时时间很自由的,工资也不少,怎么就突然被开除了。
“蓉蓉,你那个同学不是和刘福生是熟人吗?刘福生不可能就这么不给面子的把我们开除了啊!”
“也许……也许他们因为什么事翻了脸,你们可能只是受到牵连……”
“如果是这样也太冤枉了,蓉蓉,你必须去找到你的同学。”郑母哭了,“难道你还想过以前的日子吗?可能我们很难再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了,说不定以后连你的学费都很难交上去……”
听到母亲这么说,郑蓉蓉心里也害怕了,她不想看到同学们那嘲笑的嘴脸,她看到过周兰退学时候的惨象,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周兰。
这半年多来,她也同样习惯了和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们一起玩耍、逛街,享受男生们看她时候的那种曲意逢迎。
想到这里,郑蓉蓉突然跑出去了,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她现在唯一可以去找的人就是周兰,她也不知道找周兰有没有用,但是现在她是走投无路了,当初季苏菲和周兰算是好朋友了,这次也因为周兰的事情才对自己很生气。
郑蓉蓉骑着自行车飞奔到周兰家,即便是寒冷的冬天,她也因为这剧烈的运动而满身大汗,刚到周兰家的时候,就看到一辆车停在周兰家院子外面,郑蓉蓉的心咯噔一下,周兰家里的情况她是清楚的,能开这辆豪车出现在这里的人一定是季苏菲。
郑蓉蓉连忙抹了一把汗,丢下自行车就闯进去,“周兰、周兰……”
周兰正在将今天吃饭打包回来的剩菜一个个的摆放到盘子里,这样的冬天,只需要一把雪,就能保鲜了,周母除了在亲戚家的酒席上才能吃到这么些个菜,平时哪里能吃到,可酒席又岂是白吃的,都是要份子钱的,久而久之的,也就不去参加那些酒席了。
周母小心的挑了两个菜去热了一下,其余的放在盘子里收拾好了,可以每天热一道菜吃,她是个会持家的女人。
季苏菲此时就站在屋子里,冷眼看着郑蓉蓉跑进来,郑蓉蓉在看到季苏菲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苏菲……你也在……”
“难道你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季苏菲反唇相讥。
郑蓉蓉哭了,猛地跪在地上,“苏菲,我错了,你别这样对我,我们家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们会死的……”
周家父母有些懵了,这都是怎么回事?郑蓉蓉这女孩子的家境,他们可是多少有些知道的,算是小康了,马上还要在城里买房子,虽然不是一个村的,却也是一个乡的,谁家有点事情立刻就能传开。
“这……蓉蓉,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兰兰啊,你快把她拉起来……”
周兰没有理会母亲,就如季苏菲所说,她不可能再当圣母了,厌烦道:“郑蓉蓉,你赶紧出去,别再我家哭哭啼啼的,我家可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不要……周兰,我错了,当初我不该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不理你,你帮我求求苏菲,不然我真的会死的,我发誓,只要我爸妈有工作了,以后我一定会帮你,帮你爸妈也安排工作。”
周兰憎恶的甩开郑蓉蓉的手,“郑蓉蓉,到了现在你还没有看清楚吗?苏菲可以让你父母有工作,也一样可以帮我,和需要你来帮我?”
“不……不可以……苏菲、周兰,求你们,我错了,我爸妈身体不好,求你可怜可怜我……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死!”郑蓉蓉苦苦哀求。
季苏菲漫不经心道:“那你就去死吧!”
郑蓉蓉这次彻底是无计可施,最终只能落寞而归,她始终没能让季苏菲松口,而周兰这个昔日对她极好的朋友,如今也彻底的撕破脸,反目成仇了。
青市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季苏菲知道,她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青市这个地方了。
回到京华市后,季苏菲便是借故支开了殷寒,殷寒心里也明白,季苏菲是等不及了,要动手了,至于动手的目标,首选应该就是霍金修德,她只是希望亲自手刃那个男人,而不希望有任何人的插手。
殷寒也见到了雷欧卡伊那个如妖精一样雄雌难辨的男子,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分明的透出挑衅,殷寒倒也没兴趣去理会,只是安静的做个弹钢琴的美男子,等待着季苏菲的动作。
“大小姐,出事了!”季苏菲刚回到别墅,白羽扬就带给自己一个算不上好消息的坏消息,只是白羽扬还未来得及开口,另一边一直妖娆慵懒的躺卧在沙发上的雷欧卡伊也挥开艳紫色的长袍,漫不经心的说道:“殿下,比起他那个不痛不痒的消息,血族现在的状况才是最大的坏消息。”
季苏菲有些头疼,只觉得在自己要动手的时候,也有人在自己的背后推波助澜,让整件事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雷欧,你先去房间,血族的事情,我现在不想听。”季苏菲骨子里并没有真正的将自己当做血族的王者,至少没有肩负血族重任的那个意识。
雷欧卡伊站起身,笑了笑,没有了以往的那种轻浮,季苏菲也知道,可以让雷欧卡伊变成这样,必定是血族那边严重了。
“白羽扬,你刚才说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
“唐家那边的事情,似乎没有依照大小姐的计划进行,情况有变,唐安两家联手了。”白羽扬静静的说道。
季苏菲挑眉,上一世,唐宋两家联手,逼死了司徒家,这一世,唐家却选择了和黑道出身的安家联手,目标……恐怕不只是司徒家了。
季苏菲坐在沙发上,眉心微蹙,“韩威廉现在还和唐燚在一起吗?”
“这件事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唐燚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白羽扬想起当初的陆子豪,眼底掠过一抹杀戮,唐燚这种人渣,就不配活着。
季苏菲抬眸对上白羽扬那深沉的目光,也知道事情的确是严重了,至少是不乐观,“带我去看看!”
白羽扬点头,便是穿上大衣出门去取车,刚出门,雷欧卡伊就闪到了季苏菲的身后,“殿下现在还有空去关心别人?”
季苏菲回眸对上雷欧卡伊那双幽邃的眼眸,“到底发生什么事?”
雷欧卡伊想了想,低头附在季苏菲耳边说了几句话,季苏菲的眼神一凛,雷欧卡伊也察觉到了,“殿下,人我带过来了,现在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雷欧卡伊,你有没有觉得,整件事扑朔迷离,分明是有人挖了坑等我们去跳。”季苏菲眯起眼眸,“京华市这边的事情看似和血族无关,可金门的三个掌权人,身份却十分的诡异,血族、巫族还有玄宗门,这三者居然可以和睦共处?雷公屡次挑衅我,我也的确动了杀念,而有人就在等我对雷公动手。”
雷欧卡伊嗅到了阴谋的气息,“雷公是玄宗门的长老之一,地位非同小可,如果你对雷公动了手,无疑是……”雷欧卡伊凝神看着季苏菲,“和言胤宸反目成仇,过往不管怎么闹,他多少还是维护你的,若是你们撕破了脸,得益者会是谁?”
“表面看来,我与言胤宸撕破脸,得益者就该是巫族,但是……”季苏菲想到了木槿,会是他吗?的确,木槿这个人,比任何人会隐忍,运筹帷幄,而当日自己却选择信任他,将灵翼剑给了他,会是他在背后操控吗?
带着这一大堆的疑虑,季苏菲已经来到了一家私立医院,突然站在这医院的走廊里时,季苏菲还是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白羽扬,白羽扬的镜片下闪过一道精光,一声不吭的领着季苏菲走向VIP楼层的一间病房,整个楼层里安安静静的,分明就是被清场全包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季苏菲一眼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韩威廉,他的鼻梁上罩着氧气,整个人处于昏迷中,心电图也是不太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