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还是乌鸦哥看得开。走吧走吧，就在前头不远。今儿啊，我们一醉方休，好好儿快活快活。”丽丽将喷了香水的身子往老乌鸦身上一靠，然后在那里腻声说道。这好不容易才逮着的两只肥羊，她可不想轻易就这么放过。

长发男人占据的这块儿地盘，以前是一个干休所。这个干休所就修建在半山腰上，整座山海拔约莫1700多米。干休所左近有几眼温泉，四季不涸。一条两车道的盘山公路正从干休所门前穿过。

干休所四面都用围墙给围了起来，只留下包括温泉在内大约2000平米的地方，作为那些老干部们的固定活动地点。干休所坐南朝北，在围墙的东西两面各设置了一道门岗。只要将那两扇铁门一关，除非人有把握翻过那堵三米高的围墙，要不想进都进不去。

眼下在这2000平方米的范围内，聚集了不下200多号人。厉害一点的角色，自然是霸占了干休所附近的那些房子作为居住地，而一般的人，则是各找地方搭建窝棚安身。至于那幢两层高的干休所，自然是归那个长发男子所有了。

丽丽的家，就在靠近西门附近的那间平房里。这里以前是个小卖部，也不知道丽丽用了什么手段，将这间两室一厅一卫的小平房给占了下来。那条两车道的公路旁边，摆了一溜儿地摊。上头有各种各样的物资以供人们互通有无，摊主们大多表情木讷的坐在摊位后头，看着打跟前经过的人们。

没有人开口吆喝，也没什么值得吆喝的。住在这个营地里的人早就相互熟识了，真有需要用不着人吆喝也会过来光顾。要么花兑换券，要么以物易物。没有那个需要，你喊破了喉咙他也是不会过来和你搭腔的。没的吵着了住在干休所里的老大，待会再被拖去喂了狗就不划算了。

拖人去喂狗这事情长发男人没少干，他不喜欢吵闹，尤其是在晚上。也不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但凡犯了这两样的人，都被打死之后剁碎喂了他养的那两条品种不纯的大狼狗。喂过那么几次之后，眼下这个营地已经基本维持住了“安静祥和”的状态。

“哥哥们先坐着喝杯水，我去买点菜回来，顺便叫几个姐妹过来陪你们。”拿出钥匙开了门，丽丽将老乌鸦和二子让进了屋内，随后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说道。马路边上就有菜买，而丽丽嘴中的姐妹，现在正在那里摆着摊。白天她们卖菜，晚上有机会的话，捎带着卖点别的。至于买菜的钱，丽丽打算待会从老乌鸦兜里抠。进了她这间屋子的男人，省钱这个念头只是在做梦。

“菲菲，别摆了别摆了，你这几颗烂白菜还没卖出去呐？别说姐姐不照顾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我家。今儿我钓了两个凯子，晚上伺候好了顶你卖俩月的菜。”丽丽扭着腰走到一个低头搓着烟卷儿的女人面前，弯下腰在她耳侧说道。

“真的假的，就咱们这里的人，还凯子？你大白天没做梦吧？等老娘将这根烟搓起来先！”名叫菲菲的女人抬头看了丽丽一眼，低下头拆开一个烟屁股头，将里面的烟丝倒进手里的白纸上说道。她吸烟，可是买不起。只有每天捡人家扔下的烟屁股回来，将里面剩余的烟丝收集在一起，搓成一根烟卷儿凑合着抽。

“刚才我带着的两个男人你没看见呐？赶紧的啊，回去把那条蕾丝丁给换上。捯饬漂亮一点儿，伺候好了人家没准一甩手一是十块钱儿的打赏。”丽丽用手指在菲菲脑门上戳了一下，随后拍拍她的肩膀在那里叮嘱道。

“安啦，安啦！干别的老娘不会，怎么勾男人还要你教？”菲菲小心翼翼地将白纸卷了起来，伸出舌头在上头舔了舔将它沾成了一支烟卷儿。随后擦着了火柴点燃吸了一口说道。

“你弄好了直接去我家，我先去喊上小娟和红红。大家都是好姐妹，有钱当然大家赚，我够意思吧？以后你们有了好处，可别忘了我！”丽丽扭着屁股顺着马路向前走了两步，想想又折回来对菲菲说道。

“去吧，我抽完这支回家洗个澡，误不了事儿！”菲菲将胳膊肘儿靠在盘着的大腿上，低头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在那里摆手道。以后？活在这个世道上谁特么还敢去想以后？她看了看雾霾依旧的天空，在心里暗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