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媛听了眼睛一亮，立刻问道：“公主您是说皇上已经开了金口，要给几位皇子选妃了？我们府上的几个女孩子都在入选之列？”

龙玉瑢看了杜雨媚姐妹几人一眼，轻声笑道：“瞧杜老夫人心急的，哪有那么快。父皇只是同皇祖母商量，要给皇兄们选妃，具体的事宜还没有定好呢！本公主碰巧听到了，一时没忍住就说了出来。所幸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各位早晚也会知晓的，现在知道了也无妨。”

“按照皇祖母的意思，这次只选正妃和侧妃，所以挑选的要求自然是要严苛一些。不仅要求秀女们的品行、才学、容貌都要过人，在家室上更是挑剔。从五品品以下并且没有勋爵人家根本不能入选！”

“按照皇祖母的要求，杜家的几位小姐倒是都有资格。只是同徐家的婚约……回京以后父皇便会发出圣谕，昭告天下。预计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便会昭见这些秀女进宫。皇祖母还说一家里最多只能送上两名秀女，杜老夫人倒是能称心如意了。”

王淑媛听了看了一眼身后眼睛发亮的三个孙女，嘴上笑着，心中却暗暗叫苦，这下子，只怕这三个丫头斗得更厉害了！

夜幕初上，王淑媛把今日在宫里所经历的一切都同杜子康和杜之平父子二人说了一遍。最后，心有不甘地看着杜子康：“老爷，同徐家的那桩婚事，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吗？”

杜子康瞪了她一眼，道：“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是想想把哪个丫头给嫁过去吧！这个时候再想着退婚，你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杜家是那种背信弃义、落井下石、嫌贫爱富的小人吗？到时候就算是退了徐家的这桩婚事，几个孙女也找不到好人家！更不要说是进宫选秀女了！”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等着徐家来提亲，然后嫁个孙女过去。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杜子康对王淑媛怒目而视，脸色越发难看。

“可是把谁给嫁过去？妍儿好不容易才回来，老友自然是舍不得；媚儿和娇儿两个又都是做了进宫的准备，再说她们的娘也是断然不肯答应的。如今也只剩下姽儿一个，只是她年纪又小了一些。”

杜子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喝道：“姽儿不成，之前因为妍儿让姽儿无端地从二房长女变成次女已经很委屈她了，怎么能再把她几个姐姐不想嫁的婚事推给她？”杜雨姽大小就长在杜子康身前，杜子康对她自然是格外疼宠。

杜子康沉吟了半晌，缓缓说道：“依我看就从娇儿或是媚儿两个里挑一个嫁过去吧。至于这回的选秀，就把妍儿和姽儿两个给送进宫去吧。若是选得上最好，选不上再给她们寻一门好亲事。”

王氏听了却很是犹豫：“可是老爷，娇儿和媚儿的娘可是一心想让她们两个进宫的，这么一来她会同意吗？再说这几个孙女里头就属娇儿和媚儿两个条件最好，妍儿和姽儿虽然不错，比起她们两个来还要差一些的。这么一来咱们府上的机会岂不是更小了？”

“哼，妇人之见。你懂得什么？娇儿和媚儿两个资质是不错，但是坏就坏在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她们姐妹两个若是都送去宫里，最多只会成为某一位皇子或是世子的侧室。而且是根本没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自汉宫赵氏姐妹之后，你见过哪朝哪代有过姐妹两个一起成为皇妃的例子？与其如此，还不如各自给她们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而且媚儿和娇儿两个也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么多年勾心斗角不断，你难道还要她们姐妹两个日后为了争宠接着斗下去？如今咱们还能规劝、拘束一番，若是她们真共事一夫，只怕就永无宁日了！”

“难道就不能把一个送进宫里，把一个嫁到徐家吗？这样娇儿她娘心中也平衡一些。”王淑媛想来想去，始终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糊涂！你若是个男人，岂能容忍一个和你的妻子毫无差别的女子成为别人的妻子？这种事情一般男人都无法忍受，更不要说是堂堂的皇子、世子了！这种心思，趁早断了。还有你那么顾忌她们两个的娘做什么？就算她娘家再怎么有权有势，我杜家的事情还由不得她来做主！我杜家比他们夏家也未必差了什么！”

王淑媛听了连忙点头：“老爷说的是，是妾身多想了。”

杜子康又看着杜之平道：“平儿，你是娇儿和媚儿两个的父亲，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你来做主。等徐家的人进京了，你且先看看徐明业为人如何，若是他还不错，那么就把这桩婚事给定下来吧。你也是春闱的考官之一，你且可给她们再寻个好的夫婿人选。最好和徐家相隔千里，让她们姐妹二人嫁人以后少见面，这样也省了彼此的尴尬。这件事情暂且不要告诉她们，免得又生出什么事来。”顿了顿，杜子康又道“还有枫儿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你心中可有属意的人选？”

杜之平满脸难色：“父亲，枫儿的事情还是您来做主吧！只怕我选的，不论多好他都不会喜欢。娇儿和媚儿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日后我会留意。至于枫儿的亲事，我，我还是不管了吧！”

“哎，你这么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想办法化解开枫儿的心结。终究是亲生父子，哪有解不开的疙瘩？”杜子康也是满脸的无力感，又问王淑媛道：“你平日里主意最多，心中可有如意的人选？”

王淑媛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妾身瞧着秦王府的那位惊澜郡主是最好的，她平素里对着枫儿也亲近。可是没想到，皇上和太后娘娘早已经把她和四皇子给凑做了对。现如今妾身也没了主意。”

杜之平听了连忙问道：“母亲此话当真？”

王淑媛也没有多想，就说道：“可不是，今天是瑶儿，昭媛娘娘亲口告诉我的。而且你是没瞧见，四皇子看她的神色，眼里根本容不下别人。妍儿去给四皇子请安，四皇子根本都没看过妍儿一眼！”

“那就应该是真的了，好，好，太好了。”杜之平低声说道，生意里充满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惊喜与欣慰。

“既然这样，那回京以后就再给枫儿重新物色几户人家。时辰不早了，平儿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三人便前后离开了书房，各有心事的三人根本没有发现，在他们离开以后，一个身影从阴影出走了出来，见四下无人，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啪”，夏兰惜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地上，滚烫的花茶迸溅在了侍女的修鞋上，却没有一人敢叫出来。

夏兰惜怒道：“好一个狼心狗肺的杜家人，竟然如此苛待我们母女！我就觉得今天他们有些不对劲，原来是避着我再商量这些。为了那么一个贱丫头，竟然想把我的女儿推给徐家，实在是可恶头顶！我说什么也不会如了他们的意！”

“可是夫人，老太爷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咱们两位小姐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大小姐对二皇子心有所属，四小姐又对四皇子情有独钟。让她们两个分开嫁是不可能的，若都指给一个皇子，那势必要委屈一位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要比她们两个都嫁给寻常人家，埋没了一生要强的多。而且她们姐妹两个共事一夫，相互帮衬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先去一趟父亲那里，和他商量以后再说。如今蝶儿已经没有了进宫的可能，蜓儿又是一副任人揉搓的脾气，其余的几个庶女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父亲肯定会全力支持娇儿和媚儿两个。”

“另外这件事情千万不许被娇儿和媚儿两个知道了，免得她们两个去他们那里闹。既然他们想瞒着，那咱们就装作不知道。这样一来日后那个贱丫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怀疑不到咱们身上来。”

且说语晴沐浴过后闲来无事，便拿出了纸币随手画首饰样子。夜莺、黄鹂和百灵三个在一旁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见语晴看过来以后便都住了嘴。语晴无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纸笔，道：“又怎么了？”

“没。没事属下们只是瞧着郡主心情好，所以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语晴睨了几人一眼，随即又拿起笔在纸上随意画着，笑道：“达到了我的目的，心情自然是好。”

“只是属下觉得，郡主自打今日见到四皇子以后，脸色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在见到杜家人的时候也较着平日少了几分冰冷和敌意。”百灵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