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流云宗的怀玉院内热闹非常,大大小小的各弟子都惊讶于叶定榕的突然出现——虽然是昏迷着的。
原来在书房内,那葫芦投射出的金光竟将叶定榕给带了出来,只是人是出来了,却并非是清醒的,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提起心来,这叶定榕虽还有呼吸,但呼吸清浅微弱,浑身上下竟然满是血迹,衣裙上沾满凝固了的暗红,却又不知伤口在何处,臂上更是血肉模糊,瞧上去颇为心惊,更让人讶异的是她颈间青紫的一片,竟像是被人下死手狠掐过。
几个小师妹为她换下血淋淋的衣裙,扔到一边,追风这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馋的走不动路,死活不愿意出房门,最后还是慕怀玉出面将这僵尸困住,这才将他赶出了门。
人虽找到了,却受了这么多的伤,慕怀玉的脸色很不好看,当然,脸色同样难看还有罪魁祸首施子华。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要害死叶定榕的心思,顶多看她不顺眼,才下手让她吃吃自己的苦头,谁知现在看到叶定榕的一身伤,才觉得似乎——做的有些过了。
况且,她忽然将目光上移到江蓠的脸上,只见江蓠向来温和的面上微沉,眉峰轻皱,她咬咬唇,这么一来,师傅肯定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生气了,这更让她难过。
早知道,她就不这么做了,设个阵法困她个几天解气也好啊!
***
叶定榕的意识渐渐清晰时,猛然从床上坐起,浑身警戒起来,完全不像个从昏迷中刚刚清醒的样子,直到看清自己身处这个熟悉的简洁床榻,知道这里原来是怀玉院内自己的房间时才如释重负般放松下来。
面前是凑过来的追风,他的眼中红光闪烁,“榕榕,你终于醒了。”
叶定榕才要说话,刚张开嘴便是喉咙中便是一阵肿痛,她面露痛楚地摸上自己的脖子,她还不知自己脖子上已是一片青紫,虽被涂上药膏,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喉咙里头的伤却是没办法很快痊愈。
好在追风也知道叶定榕喉咙受创,说不得话,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殷勤地为她倒了一杯茶给她润润喉咙。
见叶定榕身上伤口大大小小遍布全身,流了不知多少鲜血。追风向来表情极少的脸上出现一阵扭曲,怎么说呢,就像你平日里最爱吃却又吃不到的桂花糕,每天小心翼翼又馋又喜爱不舍得入口,却被人弄掉掉在地上了的滋味。对此,追风觉得十分心痛,因此这时候追风的心情很不好,但见叶定榕醒过来时,却又仿佛开心了起来,只想把她藏起来不再有机会像这次一样受了满身的伤。
一杯茶下去,叶定榕感觉好了很多,正要开口说话,门口便有一群人闯了进来,追风一瞪眼,将一众大大小小的师弟师妹们又给扔了出去。
冷声道:“快出去,你们打扰榕榕的休息了!”
虽然怕这只老是冒红光的僵尸,但几个小师弟小师妹们很是机灵,就地打了个滚儿便爬起来在门外控诉这只坏僵尸——竟然不让他们进来看师姐!
叶定榕坐在床上苦笑不得。
将几个小师妹师弟们招呼进来,便听她们一阵叽叽喳喳将她失踪到出现的这几日说了个遍,也告诉了她是谁对她下的手。
叶定榕一脸无语,她的确与施子华之间不和,长年有争斗,其实她比施子华要来的晚,按理说身为师姐的施子华应该对她关照一些,但是很奇怪,施子华从第一眼看到她就便表现出排斥。偏偏又因为慕怀玉和江蓠这俩师兄弟之间关系较好,叶定榕和施子华经常见面,当年她不知被施子华刁难多少次,当时叶定榕还是个天真的师妹,且又是刚来流云宗,本对这个年龄相当的施子华心怀好感,谁知很快就被施子华的打击给冷了心。只是每次她看着施子华对江蓠甜甜的笑容,唇边酒窝浅浅,都不由打个冷战——这区别对待也明显了吧。
“师姐,你不要担心,施师姐犯了错已经被关禁闭了,不会再来怀玉院啦!”十二三岁的小师妹杜芝开心道。
叶定榕的回忆被小师妹打断,摸摸她的头,道:“师姐没事的。”
完全没人注意到身边那只僵尸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黑气,那怨念几乎突破天际直上云霄....
被关禁闭前,施子华带着可怜的小包袱,眼里含着一泡泪,“师傅,你怎么忍心我刚回来就被关在思过崖两个月啊~”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施子华故意穿上了自己以前穿的一件旧衣,看上去又单薄又孱弱。
江蓠还未说话,身边的师叔慕怀玉便一声轻笑:“师侄,时间不早了,早去早回啊。”
施子华气得一瞪眼——讨厌的师叔。
见二人争锋相对,江蓠微笑着摸摸施子华的头,温和道:“好了,在思过崖多呆一段时间也好,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事,反省一下。”
施子华已听不见江蓠在说什么,只感觉头上的那只温柔的手仿佛带着什么灼人的热力,那股热力渐渐地蔓延到了自己的脸颊上,绽开了点点红晕。
见施子华乖顺地点了点头,江蓠将在他怀中睡觉的阿铁提出来,道:“若是无聊了,便喊阿铁进去陪你。”
阿铁被惊醒,听到江蓠的话,忙灵巧地在空中回身抱住江蓠提起它的手,道:“要去你自己去,老夫可不去!”
可惜在场无人将它的意见放在心上,通通无视了它的反对。
而施子华则像是一只被安抚了的炸毛的小猫,乖巧地点了点头,带着包袱去了思过崖,边走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自己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