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十一章:
乔楚宁已经将柳若馨在兰庭公主马车上的情形说了一遍,还有楚亦兰的那些话,都能充分证明这丫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七七八八。
苏茉儿走进来,听到穆晟夜正对柳若馨说道:“既然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那以后我也就不能管你了。如今楚亦兰从你那里得到了消息,想必用不了多久寒王就会追到这里来。以后我也无法妥善安置于你!”
苏茉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走到柳若馨身边道:“柳若馨,你跟兰庭公主说什么了,你忘了当初进京的时候,我跟你说什么了?”
柳若馨这才想起来,当时苏茉儿跟她说,若是别人知道了苏茉儿的真实身份,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穆晟夜。
苏茉儿看着柳若馨脸上青红交替的表情,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个丫头本性纯良,虽然自幼无人管教又与野兽为伴,任性又暴虐可不代表她真就是个坏女孩,被人利用也是在所难免。只能说这天下事情纸永远包不住火,也没有永远不透风的墙,该来的总会到来。自从她决定和穆晟夜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已经知晓。
“那怎么办?”柳若馨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捏着自己的衣带,她当时只是觉得楚亦兰不过也是想帮自己而已,或许不会作出什么伤害穆晟夜的事情来。可是路上被乔楚宁数落了一道,她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要么我派人送你回鬼谷…。”穆晟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
“不要!”柳若馨马上就急了,见识过了京城的繁华,她再也不想回到荒山野岭去了。而且爹爹一定会亲自下山把她嫁给别人的,她现在已经彻底明了,爹爹不喜欢娘亲,自己也是个一个他扔不掉的大包袱。
“要么我派人把你送进寒王府,反正药老在鬼谷的时候就有意将你许配给他,他当时拒绝只是你不愿意,却并不抵触于你,我把你送到他身边,看在药老的面子上寒王殿下自然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也算对药老有了交代!”
柳若馨顿时感觉好像五雷轰顶一般,大颗的眼泪顺着面颊落了下来:“穆晟夜,你够狠!”
看着这样的柳若馨,苏茉儿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得不说穆晟夜的话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来说太残忍了。亲口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要将自己嫁给别的男人,任是谁也都受不了。可是也只有这样的‘绝情’,才能彻底断了她的执念,用‘狠心’将自己烂桃花对别人带来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穆晟夜,我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为的就是你。可是你跟我爹一样,都想把我像破布一样扔了。好好好!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我也不欠你的情,你那日不是说,如果再做伤害到苏茉儿的事情,你绝对不会轻饶我吗?上回你卸了我的胳膊,今天也不用你动手,我自己砍掉它咱们就平了。”
苏茉儿惊呼一声:“疯丫头,你别给我犯神经啊,住手!”
可是柳若馨的虎劲儿上来了,只觉得浑身有一口气托着,抽出短剑砍向自己的手臂都不觉得疼。
顿时间,鲜血如注,柳若馨眼睛一闭,昏厥了过去。
……。
穆晟夜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桌上摆着黑白相间的一盘棋,他一个人对弈,旁边的沙漏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窗外不时传来鞭炮声,小宇哲和女眷们还有一众下人的欢笑声,让整个穆国公府年味十足。
穆晟夜抬起头,看着窗外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久久的无法回神。这时,一只白鸽飞落到窗前,发出咕咕的声音,他站起来,拿起爪上绑着的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看过后,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然后将那纸条放在蜡烛前点燃,很快就化成了一团灰烬。
苏茉儿洗漱过后拎着食盒进来,一碟一碟的从里面拿出饭菜来,最后一个羊脂玉壶中装着的是他最喜欢的桂花酿。
屋里红烛正好,光晕中一对少男少女对坐在光晕里,任是最美的工笔画也描绘不出这样美好的画卷。
苏茉儿拿起酒壶给自己和他分别斟满了酒道:“穆晟夜,今天是大年初一,多少年了,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过年的感觉,今年在穆国公府我真正找到了家的感觉。”
穆晟夜看着重新穿回女装的苏茉儿,看着她身上的‘云锦’,看着她整个人就好像披着流云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搂在怀里,万般疼惜,可又像云一样让人有种抓不住的感觉,“茉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苏茉儿能在这一世认识穆晟夜,我很高兴。要说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只是我没有理由拒绝的追求者,那么时至今日,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生一世白头到老。来,我敬你!”说着,她举起了酒杯。
穆晟夜看着烛光下眼眸清澈的女孩子,没有端起酒杯而是冷冷的问道:“苏茉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告诉我,因为楚亦宸已经可能知道了你在我身边,你就要离开我?”
苏茉儿坚定的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我会一直等着你,等着你八抬大轿堂堂正正的把我娶进门。”
外面的爆竹震天,屋里的红烛摇曳,穆晟夜突然心里一震。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苏茉儿对自己交以往的不同,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此时能说出这句自己等了无数日日夜夜的话语来。
穆晟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茉儿!寒王再强大也还没有到了无欲无求的地步,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我知道我有你啊!穆晟夜你知道吗?以前我一直觉得无论少了谁自己都可以很好的活下去。可是自从我遇到了你,我才尝到了那种真心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说着,苏茉儿的眼圈红了。眼前浮现出自己与穆晟夜相识的一幕一幕,在自己最为难的时候,总是他将自己救出水深火热。很多事情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他都会替她默默做好…。
“可是,拿穆国公府的命运来换一个寒王的下堂妇?现在还不是时候!”苏茉儿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了下去,然后给穆晟夜倒了一杯
穆晟夜皱眉道:“茉儿,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别说你跟楚亦宸之间什么都没有,就是你真的曾经是他的侍妾,他几次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他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也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苏茉儿的眼圈微微泛红。前世的时候多少次她都因为没有安全感,不敢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男人,哪怕是在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有和恋人跨过最后一步。而自己的担忧终于也在男人身上得到了证实。可是这一世遇到一个叫穆晟夜的男人,从来不去拿她和别的女人比较,能包容她的一切。若是以前,她不会轻易相信这句话,可是现在她根本不用去怀疑他的真心,所以她也心甘情愿的奉上了自己全部的真意。
苏茉儿的目光落在了穆晟夜之前手边的那盘棋上,她和穆晟夜、楚亦宸三人之间本就是一盘死棋,可任何一个棋子也许都会是盘活的机会。
“穆晟夜,我知道,我都知道!”说着,她含着眼泪,端起穆晟夜面前的酒杯递到了他的嘴边,“今天爷爷睡着了,大娘一家玩得正开心,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年,喝个交杯酒吧?”
穆晟夜笑了一下,看着女孩子的手臂轻轻的绕过自己的,两个人一起将杯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
前世的时候,苏茉儿就知道自己笑起来很好看,这一刻,她冲着穆晟夜展露自己最美的笑容。
穆晟夜顿时完全愣住了。
……。
柳若馨躺在乔楚宁的床上,左臂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这丫头疼得昏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被霸占了大床的乔楚宁坐在矮凳上,一边往炉中填火,一边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孩子。她睡梦中不实的尖叫,蹬了鞋袜的她,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偶尔还像婴儿一样踢腾着。乔楚宁越看脸越黑,直至实在忍无可忍的站起来,走过去拉过柳若馨盖在肚子上的被子,盖上了她的两只脚丫。
“喝水!”女孩闭着眼睛,不耐烦的说着。
乔楚宁嘬着牙花,两条又黑又浓的眉毛纠缠在一起,运了半天气去拿了水杯来,拍了拍柳若馨的肩膀冷冷的道:“喝吧!”
“喝水!”柳若馨依旧闭着眼睛,任性的就是不肯睁睁开眼睛。
乔楚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干脆把水泼在这小丫头片子脸上算了,可是看着她干涸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他撇撇嘴从桌子上取出一只平时自己用的银勺,敲开柳若馨的牙关一勺勺的舀着水喂了进去。
柳若馨咋嘛着嘴唇,越喝越没够,转眼间一杯水已经喝光了,再次撅起小嘴道:“还喝!”
乔楚宁的脸黑了黑,恨恨的转过身去,又倒了一杯水,可是壶中的水光了,他只得等着炉上的水烧开。可是床上的姑奶奶已经等不及了,闭着眼不耐烦的把被子直接踹到了地上。
“喝水,喝水,喝水!”
乔楚宁头皮都要炸了,一个和讹兽一起养大的野丫头,竟然还这么娇气。心里这么想可他却更加用力的用扇子扇起火来。为了让水快点开,额头都密密麻麻的扇出了汗来。水终于开来,他赶紧将杯子倒满,却又发现太烫了,来不及用凉水冰温,干脆用银勺一勺一勺的吹凉,然后再喂到了柳若馨的嘴里。
“太烫了!”柳若馨不满意的嘟哝着。
乔楚宁磨磨牙,再次舀了一勺水后,依言多吹了几下再送进柳若馨的口中。
柳若馨是真的渴了,足足又喝光了一碗水,闭着眼睛安静了下来。
乔楚宁刚刚松了一口气,又见床上这位大小姐,裹着被子道:“我冷!”
某人赶紧又拿了床上自己另一条被子给她盖上。
柳若馨盖了两床被子,乖乖的睡了,过了好一会,她在梦中轻轻的说道:“爹!鬼谷里狼崽子生病时,母狼都会好仔细的照顾它。以前我每次生病,都盼着你能像照顾讹兽一样照顾我。可是一次都没有,没想到今天我断了胳膊,你终于肯疼馨儿了。”
乔楚宁听着柳若馨的话,再次抬起看向床上女孩子的目光时,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温柔。他伸出手再次替她掖了掖被子,却不想一只白嫩的小脚不依不饶、直直的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大冰块,我宰了你!”
这一脚带着十成的功力,没有防备的乔楚宁被直接从床上踢到了地上。他本来个子就极高,这一摔可谓是结结实实,即便是武功卓绝,也着实愣住了。他看着床上的柳若馨依旧没有醒来,而是在梦中咒骂着他。
就在这一次乔楚宁脸不再黑而是瞬间绿了的时候,某人一只脚再一次向他踢了过来。他想也没想,立刻抓住了这只白嫩的暗器。梦中的柳若馨发狠的挣扎了几下,半分无法撼动,就渐渐不动了,裹着被子,像只安静的小松鼠乖乖的睡了过去。
乔楚宁握着女孩的小脚,细嫩的触感比的过上好的玉瓷,这是他第一次触到女孩的肌肤,原来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柳若馨没有再动,乔楚宁竟然忘了放开手。
苏茉儿走进来的时候,就被眼前看到这样的一副画面给雷倒了。大冰块握着少女的脚丫,充满了违和感,强烈的八卦气息扑面而来,她所有的神经都再一次被刺激了一圈。
“咳咳,老乔,我说几句话就走。你先松开手,等我走了之后再继续!”只要不怕柳若馨突然醒来劈了你。
乔楚宁猛的松开柳若馨的小脚,站了起来。即便是皮肤黝黑,他的脸也能让人看出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