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会!”苏茉儿这句话倒是诚心实意不带一点情绪的,她确实不会。
楚亦宸转过头,皱眉看了一眼某女,深抿了一下嘴唇,有些不耐烦的道:“添柴,总会吧!”
“应该会吧!”苏茉儿不怎么有好气的答了一句。
苏茉儿走过去,楚亦宸终于有空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瞬间的惊艳,没能瞒住某女的火眼睛睛。
见她无比自恋的样子,楚亦宸戏虐的笑道:“是越涨越顺眼了,不过离美色还相差甚远。”
苏茉儿知道这只鸟儿的腹黑程度,觉定闭上嘴,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会吃饱了,不跟他废话。这么想着,她直接蹲在了灶台前,开始往里面送柴火。
只见,楚亦宸行走在两个屋子之间,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道道出锅,半成品变成了成品,被他放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诱人的食物经过煎炒烹炸的各种雕琢,把苏茉儿肚子里的馋虫全都勾了起来一起在她的肚子里鸣叫,抓得她心肝肺一起难受起来,忍不住口水真的就要流了出来。
可是突然之间,灶台里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呛得苏茉儿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赶忙拿着手里的扇子拼命的扇着,可是那烟越烧越旺,最后连锅沿都冒起了黑烟。
“就是被本王亲了一下,难道就想不开要*了?”
“楚亦宸,你少废话!”苏茉儿剧烈的咳嗽着,眼泪流得太多,她实在受不了扔下扇子跑了出去。
扑哧!
等苏茉儿透完气回来的时候,只见灶台里的火和烟都被水浇灭了,楚亦宸掀起锅盖,看着里面本该是最后一道菜的红烧鱼,已经变成了黑炭鱼,不住的在那里叹气。
苏茉儿顿时气焰熄灭了一半,站在外屋的门框处看着某男的背影,渐渐沉默了。
楚亦宸转过身来,看了苏茉儿一眼,突然间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几下,像是极度无奈又像是被气得闭上了眼睛。
苏茉儿也意思到了什么,走到身旁的水缸旁边,掀起木盖,向里面照去,只看见自己之前刚刚洗过柔顺光滑的发丝向个刺猬一样的扎着,额头上都是黑灰,样子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楚亦宸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递过来道:“擦干净,否则不许吃饭!”
又是一块银色的帕子,苏茉儿接过来后往额头上只轻轻的一抹,那块干干净净的帕子便黑了一大半。
楚亦宸皱了皱眉,用食盒装起桌上的菜向前面的房子走去。
……。
……。
一室暖意荣荣。
苏茉儿只觉得时至今日自己还能和楚亦宸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实在是一件奇事。她不知道楚亦宸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她心里却是满满的怪异。
比如,之前她想过千次万次与楚亦宸再次见面的情形。
比如,他可能会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小妾出逃就是死罪。
比如,他会把她卖了或者直接送人,毕竟在这个年代里,小妾就是一件物品连和离都不要不喜欢就可以直接卖掉或者送人。
比如,他会继续那个所谓新婚夜未尽的事宜,毕竟就算他对她有几分心思,也不过是那点事。他不缺女人,只是从没受过拒绝。得到了,也就可以不要了。
可是她没想到楚亦宸会去救她,还会把她那块不值钱的玉佩当宝贝一样挂在腰间,她更没想到,他会不碰她,甚至在温泉房内已经动情,他却忍了下来。
她更没有想到,他会做菜,就这么真实的端着饭碗坐在自己的对面。
“秀色可餐?”
嗯?
苏茉儿刚开始没听明白,等明白楚亦宸一本正经儿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嘴里的米饭扑哧一声喷了出来。
“楚亦宸,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好容易止住了笑容,认真的看着他问。
“吃一顿饭,过一个年。你觉得我应该想什么?”楚亦宸低着头,没有看她。
苏茉儿突然心里一顿,紧接着心底便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感觉,她从来没想过像楚亦宸这样的男人,也有只想吃一顿饭和普通人一样过一个节的想法。
可是…。
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苏茉儿还是觉得有些话不能不说。
“可是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在一起吃饭的基础吗?”重复的话她不想多说,而且即便是她不说,这个男人也应该知道她苏茉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现在他们之间这个样子,让她感觉很怪。
“你是不应该和我一起吃饭!我应该在见到你的时候就一刀结果了你!或者我不该去救你,任你落在天下会的手里自生自灭。”楚亦宸抬起头,死死的看着她,仿佛那灼热的目光要将她的脸儿看出一个洞一样。
“楚亦宸…。”苏茉儿张张嘴,想说什么……
“闭嘴!”楚亦宸冷冷的打断她,像是懊恼她也更像是懊恼自己,低下头继续吃饭道:“别说让我生气的话,今天是小年,我不想生气!”
苏茉儿把喉中的话又咽了下去,是啊,今天是小年,无论是前世和今生,她都只有看着别人过过这个节日。
“楚亦宸,你以前过节的时候…。”她其实是想问问关于这个男人母亲的事情。时至今日,她对常帝还有宫内的事情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尤其是楚亦宸的母亲,她很好奇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即便是时至今日,仿佛都没有人真正的向她提起过。
“我母妃活着的时候,我也是在太后的宫里过节。父皇不喜欢别人跟母妃接触,就连我也一样。”
“皇上连你也不许接触你的母亲?这是为什么?”这个常武帝也太违背常理了吧!
“那你一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的母亲?”
“母亲得宠的时候每个月还是能见到几次的,后来失宠之后就见的很少了,等到她被关进了冷宫,几乎就没有再见过了,直到我那年回京见到她的时候,等着我的已经是一具棺木了。”
楚亦宸轻轻的说着,口气里有着罕见的伤感,再次打破了苏茉儿对这个男人的认识。在她的心目中,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是一个从来理智的不像话的一个男人,可没有想到,他原来也有这样的身世,也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提起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也会面带忧伤心存向往。
苏茉儿看着窗上的那对窗花,看着阳光将醒目的红色照道楚亦宸的脸上,仿佛他冷玉一般的脸上此刻也有了寻常人的温度一般。
“尝尝这块鱼,如果不是被你烧糊了味道应该不错!”
一块鱼加进了自己的碗里,苏茉儿低头咬了一口,虽然卖相很差可是味道确实可以说是她吃过的鱼里面最特别最好吃的。
“怎么样?”楚亦宸看着她的吃相,忍不住就笑了。
苏茉儿如实的点点头,诚实的回答道:“味道好极了!”
楚亦宸看着她吃得一脸香甜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又将另外一种菜默默的夹到了她的碗里。如此这般,两个人在沉默中吃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唯一的动静,只有楚亦宸轻轻为苏茉儿加菜的声音。
苏茉儿越吃越觉得心情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蔓延着。她吃饱了,抬起头看到楚亦宸也正在看着她。
“楚亦宸,我真的很不明白,你怎么会做饭呢?你怎么可能会做饭呢,而且还做得这么好吃?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生下来就会,是种特异功能?”
“特异功能?”楚亦宸不解的问道。
“所谓的特异功能就是一个人剩下来就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你,走到哪都能让人有种就要被冻死的感觉,这就是你的特异功能。还有比如你最黑心黑,谁要是惹了你,准没好果子吃,你一定会睚眦必报,说不定连死都不知道是怎没死的,毫无例外。能对谁都这样,绝不心软这也是你的特意功能。”这些都是她苏茉儿来到这一世后,像许许多多人明里暗里打听出的结果。
楚亦宸看着苏茉儿,听完这些话后忍不住呼吸有粗了粗,又一次被她气到了。
他冷笑道:“你就是这么认为我的,所以才要想尽办法离开我?”
苏茉儿想说话,可是看着窗上的窗花,很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巴。
楚亦宸的目光顺着她眼睛的方向看去,过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是我母妃教我的!每一次好不容易能见到她,她都不会做大多数母亲应该做的事情,而是拉着我去学做菜。”
苏茉儿再一次愣住了。楚亦宸今天做的所有的菜式,原来都是他死去的母亲教的?把有限能跟孩子相处的时间用在厨房里,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楚亦宸接着说道:“母妃说,始终能明白自己口味的人,只有自己。别人就算做上再美的珍馐,不喜欢就算不喜欢。母妃希望你永远记得自己的口味,永远不要委屈自己。”
苏茉儿听完这句话,在心底反复的咀嚼着,过了好一会,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楚亦宸为何会如此的骄傲,除了有汉武帝那样好战的皇帝爹爹之外,他更有一个天底下最骄傲的母亲。永远不要委屈自己,别说是在古代的深宫,就是放眼她穿来前的二十一世纪,又又几个人能做得到?
“楚亦宸,你有一个好妈妈!我很羡慕你!”
……。
……。
午后的冬日暖阳,照耀在这间充满人间烟火的屋子里。
楚亦宸侧身躺在暖炕的一侧睡着了。睡梦中他平日里习惯皱起的眉头彻底的舒展开来,不知道是因为梦到了什么,还是这几天太过疲惫,他睡得很沉,一张俊彦之上没有任何的警惕和防备,就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享受着午间休憩的时间。
世人皆知,寒王最是勤勉,可苏茉儿今天却亲眼看到某男已经在大白天赖床,睡了两个时辰了。
临睡前,某人很清醒的告诉她,这里四面环山,逸卢所在的位置离山顶很近,四周常有豺狼虎豹出没。苏茉儿不是傻子,别说她根本找不到路,就是找的到也不会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下山去。
闲来无事,苏茉儿在抽屉里翻出了红纸和剪刀。她突然来了性质,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自己在一旁乐此不疲的剪着窗花。前世她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可是却怎么也剪不出窗纸上那样精美繁复的图案来。
不知不觉中她的脖子有些酸了,可是她还是沉迷其中不想放弃,渐渐的上了瘾。
楚亦宸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女子沉静而美好的侧脸被窗纸染成了红色,长长的脖颈带着少女特有的细腻芬芳弯成一段优美的弧度。小巧的嘴唇带着水漾的润泽,有着让男人想一亲芳泽的致命诱惑。
他眯起了眼睛,久久的不愿去破坏这样一幕美好。直到看到她实在是脖子酸的难受,自己轻轻的揉捏着,却也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剪刀时,轻轻的笑了。
楚亦宸坐起来,拿走苏茉儿手中的剪刀,在红纸上折叠了几下,然后修长的手指熟练灵巧的在红纸间穿插游走着,不一会儿,一张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的窗花便剪好了。
苏茉儿无比惊叹的接过这张精巧的工艺品,由衷的赞叹道:“楚亦宸,你剪的真好,实在是太漂亮了。没想到这个你也会,你懂得可真多啊!”
楚亦宸的眼睛亮晶晶的,墨玉一般的眼眸一点点的变得更加幽深,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苏茉儿道:“本王足够好,放心爱上我!”
不是问句,不是试探,而是他对她自信的宣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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