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应过来,顿时头皮发麻,毛骨悚然起来,他大爷个花篮的,我想起招魂灯是什么了,这玩意儿是用人的尸油经过特殊提炼制成,据说点燃后,具有沟通阴冥的效果,招魂灯点着后散发出的特殊香气,能够引来附近的游魂野鬼,当然,他们是不可控的。
在阴宅凶地点招魂灯,会有什么后果?这我不大清楚,当然我也不想知道会发生什么。
猛然吹灭招魂灯,火光是没了,可空气里那股奇怪的香气,却坚持着不愿散开。
“溜吧?”我像干了坏事的熊孩子,跟赖皮张提议,他闻言竖起大拇指,夸道:“高见!”
我俩灰溜溜窜出房间,刚忙脱了外套,死命抖搂,生怕香气会留在身上,小鬼来上一两只我当然不怕,可万一来上个加强连呢?我想想都感觉菊花一紧,恨不得剁掉自己的贱手。
借助手机微弱的光芒,我俩摸黑朝前走,拐角处照进的清冷月光,让我稍稍安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想骂娘,居然绕回来了,这鬼地方还真弄成迷宫了,这还怎么玩?迷宫这种玩意儿我看着就眼晕,乱蒙的话,不出意外,我高中考英语,选择题总是能蒙到八成以上错误答案。
正想问问赖皮张有什么办法,他似乎比较懂风水格局这块,不想赖皮张脚下‘咕唧’一声古怪动静后,他一嗓子叫了出来,我连忙把手机屏幕转向他脚下,看到他踩中什么,我差点没吐出来。
这倒霉鬼准确的踩中地上一团冷硬的干翔,很大一坨,他半只脚都被粘上黑乎乎的翔,这一脚下去,更不知道踩死多少在干翔上欢腾的怪虫,黄油油体液飚的到处都是,原本已经封锁在内部的恶臭味儿,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我浑身一阵恶寒,捏着鼻子快速退到有月光的地方,赖皮张铁青着脸,单脚蹦跳着跟了上来,由于动作过大,我清晰的看到他脚上厚厚一层干翔,崩的到处都是,不少都糊到了他衣服上,我脸色发白的大吼:“不许过来!”
赖皮张僵住,看看脚上厚厚的翔,浑身直哆嗦,显然自己也被恶心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在墙上蹭翔,想要把干翔给抹掉,奈何翔这等神物,沾上难甩,又粘又赖皮,赖皮张蹭了会儿,糊了一墙的翔,自己裤腿上却也被连累了大片。
“你不能把鞋扔了啊!”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了,忍不住大骂。
赖皮张哭丧着脸,期期艾艾说:“没鞋了,我光脚再踩上怎嘛办……”
我一愣,想到那种可能,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等赖皮张吃力甩掉裤子上一只努力朝他裤裆攀爬的怪虫后,带着一身恶臭,弱弱朝我这边凑,边走边苦着脸说,你别离我那嘛远啊,万一有什嘛东西突然出来了,我怎嘛办…
我捏着鼻子让他滚远点,男男授受不亲,这边闹腾半天,可能动作太大,我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微弱的脚步声凑近,摆摆手让赖皮张别吭声,似乎有人过来了。
我们这边静下来,脚步声同样戛然而止,我正想要不要过去看下是谁,脚步声忽然又一次响起,这一次变得凌乱而急促,似乎正在朝我们这里疾奔,我立即后退,让出位置,黑暗的拐角里,隐约出现一个人的轮廓,他看到我和赖皮张,停下脚步,我正要打声招呼,那人竟发出一声如同从胸腔中挤出的野兽般吼叫声,随即发疯般的朝我们扑了过来。
那人一出现在月光下,我一眼看到双如野兽般猩红的眸子。
他张牙舞爪的冲过来,我大声呵斥几声,他如没听见一样,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疯狂,根本没有丝毫停顿,他到近前,我立即抓住他双手,想要制服他,谁料我错估了他的力量,这人力气大的出奇,我猝不及防,竟被他一下扑倒在地。
一边反应过来的赖皮张,犹豫一下,想上来帮忙,我赶紧大喊一声,别过来,这人不对劲。
赖皮张对这种事绝对听令,‘嗖’的一声就躲到墙后面去了,那人把我扑倒后,竟如真的野兽般,发疯似的朝我脖子咬来,他大张的嘴里猩红一片,近在咫尺,我居然在他牙缝里,看到一些生肉沫,我没工夫去想他吃了什么,眼下自救明显更重要。
这厮力气太大,我拼尽全力,只能勉强挡住他,奈何他的嘴却离我越来越近,我咬牙撑起一条腿,顶住他的身体,膝盖顶到他肚子上,我感觉这人肚子又圆又鼓,也不知吃了多少东西。
一番拉锯下来,这人力气虽大,却明显没什么脑子的样子,只知道一味用蛮劲,我一脚死死撑起他的身体,狠狠将他踹飞出去,就解脱了出来。
我踹的是肚子,那人被踹开,在空中就吐了一堆东西,我爬起来,下意识朝他吐出来的东西扫了眼,从一堆碎肉中,看到一根略微纤细的女人手指时,我顿时浑身发寒,这人肚子里装的…竟是人肉!
“李铁山!”赖皮张惊呼一声,我没工夫去问赖皮张这到底是谁,手捏‘老君倒骑青牛’手印,死死盯着对方,防备他会再偷袭,这人,定是被鬼上身了。
老君倒骑青牛,是道教手印,有请神之用,也是像神灵表达至诚方式,能不能请来这位神话中的大神,我是不清楚,但这手印用来震慑鬼魅,肯定是有用的了。
叫李铁山的人,见到我结印,果然有些退缩了,犹豫着,迟迟不敢再袭击我,只是他眼中逐渐流露出的饥饿、渴望之色却越来越浓,难以压抑的疯狂之色,充斥了他的眼球。
我在他眼中看不到理性,只有原始本能的口腹之欲。
李铁山很快将目光转向一边,我把他踹出去的位置旁,有一大坨冷硬的干翔,他愣愣盯着干翔看了半天,似乎在审视,忽然,他从干翔上抓起一只挣扎的怪虫,放在鼻子旁闻了闻,就…塞进嘴里嚼了嚼吞下去了。
我呆滞了,有了吃的,李铁山高兴起来,欢实的抓着怪虫吃了起来,甚至不时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喉咙发出声声低吼,如同护‘食’的野狗。
似乎觉得这么进食不够爽利,他很快伸手抓向干翔,整块整块朝嘴里塞了起来,躲在墙角的赖皮张,再也受不了这刺激,哇哇狂吐了起来,腥臭味道和吧唧吧唧的吞咽声,充斥了整个空间,让这座阴森的别墅,更加诡异、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