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乖觉摇头,“别人想陪还陪不上呢。”
话音落定,蓦地又有一道目光落向了自己,那目光带着深深凌烈,看的沈苏姀心头抽紧,她转眸看去,只看到亭外站着个身材壮硕肩批铠甲的男子,那张脸她并不认识,可那眼神只叫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见她看过来,那人转眸看向了别处——
他所站之地乃是适才窦歆座位之后,定然是窦阀家臣无疑。
陆氏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忽的握了握她的手看向对岸花林,“你最会制香,可能制这辛夷香?”
沈苏姀点头,陆氏便指了指,“去采些白辛夷?”
沈苏姀脑中灵光一动,看着陆氏含笑的眼神只好起身应是。
提着个篮子走出湖边短亭,走至那窦阀家臣身边之时她忽然感到一股凌厉的敌意,沈苏姀直了直背脊,又走出一段才回头一看,那高大背影惊得她眼瞳一缩!
竟是那昨夜行恶之人……
沈苏姀心头大动,沿着湖岸小径的脚步也愈发快。
那人在窦阀必定有些地位,只要回去一打听便知昨晚根本没什么“大人”去过西边,而今她一开口他必定就认出了她,而她的身份,又怎么会去西边……沈苏姀越想心中越是不安,若那人欲要揭穿与她,昨夜之事或许就同她脱不了干系!
沈苏姀脑海中一片混乱,漫不经心的采了半篮白辛夷,甚至犹豫要不要找个托辞不再回去,徘徊之间耳边忽然爆出一声踩断枯枝的轻响,她蓦地回头,只见个十七八岁的蓝衫少年正站在不远处怔怔望着她。
沈苏姀微愣,待仔细的看了看那少年的脸,脑海中轰然一声!
竟又是那昨夜被欺负的宫人!
这行宫实在是小,昨夜那二人齐齐都被她遇上,而这少年显然也认出了她,沈苏姀暗叫不好,待看清那少年穿着的衣衫心头又是一阵鼓动,若只是个太监或是下人,又怎能穿得起这样好的锦衣……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宫人!
少年长得一张清秀精致的脸,眸子更似一泓秋水般晶亮,或许是太瘦的关系身上颇有几分书生气,沈苏姀并不知他的身份,她只在心头估测那少年的想法,正沉默着,少年身后忽然追上来两个人影——
“申屠孤,都在等你回去呢!”
申屠……沈苏姀心头豁然开朗,适才那第一道眸光必定是他!
申屠家有二子,嫡子乃是如今的世子申屠默,庶子却从未听过名姓,想必就是眼前这位,若非是庶子,窦阀家臣又怎敢……
沈苏姀眸光明灭,那少年便如秀竹般站着,眼看着身后之人要走近,他忽的动了动唇。
走过来的二人亦是华服在身,瞧见沈苏姀站在那里皆是有些意外,随即恍然的对着申屠孤笑笑,申屠孤复又眸光深重的看了看沈苏姀,转身同那二人往回走去。
沈苏姀站在原地看着申屠孤的身影走远,蓦地想起那句无声之语。
“别怕——”
沈苏姀怀着疑惑的心思又采了些辛夷,最终她还是选择往回走,她并不知申屠孤的“别怕”二字是何意,她只知那窦阀家臣绝不敢与大庭广众揭发与她,申屠与窦阀相争多年,申屠孤即便再不受宠,却也不容窦阀的家臣相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