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朝鲜这次估摸着是大军来袭,凭借我们断然难以抵挡。不如先撤往城内,等组织好兵马再做反击。”
吴有看着军营里越来越难以控制的局势,连忙就想往后面撤去,他可不想死在异乡的土地上。
“好,撤,往城内撤!”
阿尔哈图当下就点头赞成,挥手就带着亲兵往城内撤去。
崔成浩带着骑兵越杀越勇,刀刃都被砍得卷曲起来。他在军营的火堆旁,已经发现了数具赤条条的女尸,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们朝鲜女人。
浑身的热血在崔成浩的身上游走,他越杀越是愤怒,身上已经溅满了清军的鲜血,宛如杀神下凡一般。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清军不管在人数还是武器方面都比朝鲜骑兵强太多,这时但凡有个将领振臂高呼,能把四散的兵勇组织起来。那朝鲜骑兵,也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入无人之境。
但是在黑暗里,指挥调度本就不易。将领们光顾着保命,在亲兵的护卫下纷纷后撤,谁也没有心思挡在最前面。
结果就是三万多手持洋枪的人,被三千多手持大刀、弓箭的人杀的满地乱窜。
“将军,咱们快撤吧!清军的援军马上就要过来了!”
这时,在外围负责监视敌情的金世轩策马赶来。
他在混乱中找了半天,一看到崔成浩,便扯着嗓子冲他大喝一句。
此刻朝鲜骑兵已经杀至军营的纵深地带,兵力已经相当分散,冲击力已经明显减弱。
崔成浩清楚的感觉到耳边的枪声大作,清军在缓过气后,已经有相当多兵马组织起来,成排的对着朝鲜骑兵开枪射杀。
“撤!全军撤退!”
崔成浩大吼了一句,掏出腰间的牛角,便“嘟唔”的吹响起来。
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虽然他现在占着优势,但他知道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根本没有可比性,只能靠着突袭抢的先机。要是留在这里和清军血拼,靠他这点人马都不够清军塞牙缝的。
虎骑营也当真是朝鲜为数不多的精兵,崔成浩的牛角号声刚吹响,骑兵便训练有素的调转马头。成群结对的向城外撤去。临走前还把清军的帐篷一个个点燃,大火趁着夜里的风势,很快便蔓延整座军营。
清军们在这时反倒是英勇了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聚拢过来上千人,跟在朝鲜骑兵的后面就“啪啪”的放着洋枪。
夜里视线模糊,效果很是有限,根本无法阻止朝鲜骑兵撤退。也就是发泄下心里的憋屈之气,这么多人竟然被打的这样惨,说出去都丢人现眼。
天色见亮,城内的局势渐渐得以控制。第一军和第二军已经全部赶了过来,跟城南的第三军汇合。
醇亲王拉这个脸站在军营之中,看着被大火焚烧的营地,半天都没有言语。身边的将领没有一人敢啃气的,全都惶恐的垂着头围在一旁。
“把阿尔哈图给我带上来!”
醇亲王心里的怒火噌噌上升,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下。
“亲王饶命啊,亲王饶命啊!”
阿尔哈图像是死鱼一般,被醇亲王的亲兵给提溜了上来。一见到醇亲王就跪地大声的求救,磕头如捣蒜。
“饶命?你还有脸求饶?三万人被一小股骑兵追着打也就算了!昨夜你非但不在战场指挥战斗,反而趁乱私自逃跑,你让本王如何饶你!”
醇亲王双手紧攥,满脸杀气的只盯着阿尔哈图。
昨夜南城打的火热,却是北城的第一军首先发现了情况。
齐布琛迅速整顿兵马,一路赶往南城增援,一路赶到指挥部排兵布阵,保护醇亲王的安全。
醇亲王哪里会把这些朝鲜人放在眼里,亲自带着左军就往南城压了上去。没想到大军刚走到半路的时候,正好就碰到往指挥部逃窜的阿尔哈图。醇亲王二话不说,先让人给他绑了,准备事情结束后再办他。
“亲王,您可真是冤枉奴才了。昨晚情况混乱,奴才还以为是朝鲜的大部队来袭,急忙带着亲兵去保护您了啊!您是大军的主帅,奴才死了可以,但是您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啊!更何况奴才在走之前已经布置好了防御,绝对不是有意败逃,不信您可以问问将士们啊!”
阿尔哈图按照吴有才给他编造的借口脱口而出,只见他面带忠诚,情真意切,不做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笑话,本王身边带着一个营的亲兵,用的上你保护?事到如今,你还敢信口雌黄!”
醇亲王的语气显然不似刚才的严厉,阿尔哈图的这番马屁拍的,还挺让他受用的。
吴有才心里跟明镜似的,立马就看出了情况有所转机,急忙对第三军的将领们使了个眼色。
“醇亲王,军长所言句句属实,还请您饶他一命吧!”
将领们大喝一声,纷纷跪地给阿尔图求情了下。他们现在已经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是换一个新的主帅来,那自然要把他们统统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