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有令，预备，发射！”

“发射”

“发射”

令旗挥动，三艘战舰同时响起了嘹亮的军令。

“轰隆，轰隆，轰隆。”

三艘战舰的主炮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剧烈的嘶吼，如同天雷在巫峡劈下。

一声炸裂，几乎把峡谷震裂。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对面从右往左的三艘小船，”砰”的一声冒出火花，全部化成了渣滓，消失在了江面上。

“格老子地，天神下凡了，天神下凡了。快跳水，快跳水。”

方才第一个发现敌情的伍长，几乎被炮弹的炸响声吓尿了裤子。

那冲天的火花即使在水里，还是燃烧不尽，呈现一股水火交融的奇异场面。

长久的以来，在战场养成的直觉，让伍长果断的放弃了小船，带着船上的兵勇立马跳入了江中。

只在这一年之间，伍长带头刚刚跳入江中。只听天空三声炮弹的怪叫呼啸而来，“轰隆，轰隆，轰隆。”三声巨响再次崩裂而出。

行驶在最前面的六艘巡逻船，几乎全部被炮弹命中。其中一艘虽然侥幸没有命中，但是却被炮弹炸响时巨大的威力掀翻，船上的众兵勇全部落入了江中。

伍长被那炸响声震得头晕耳聋，天地在此刻仿佛都旋转了起来，耳边只有“呜呜呜”的长鸣声。

“报告司令官，前面敌舰六艘全部被我舰船击毁。有四艘逃出射击范围，请您指示。”

那三艘战舰的指挥舰上，一身穿白色海军制服的士兵跟舰首的一位指挥官敬礼汇报。

指挥官不是别人，正是第一联合舰队的司令，郑大海。那士兵也正是刚刚担任海军少尉的邓世昌。

“很好，继续前进，到前面搜寻活口。”

郑大海淡淡的吩咐一声，胸中似有千军万马，无比的坦然。

“是”

邓世昌笔直敬礼，对桅杆的传令兵挥动令旗。

伍长完全浸泡在湍急的水中，意识已经逐渐模糊。眼前似乎浮现起家里那白嫩的婆姨，和她不过才成亲一年。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江水冰凉刺骨。

伍长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臂一紧，身子跟着就被长长的拽了起来。

“世昌，还有气吗？”

伍长的耳边传来一声洪亮的询问，胸口被人不断的摁压着。肚腹中一阵翻滚，突然从喉咙里涌出一口酸水。

“司令官，还有气。这小子的命可真大，六艘战舰只有他活下来了。”

邓世昌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伸手在伍长的脸上拍了拍，冷冷的吆喝了一声，“哎哎哎，快起来，别装死人了。”

伍长的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下，确定自己还活着后，战战兢兢的睁开了双眼。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满月的儿子，请军爷饶我一命吧。”

伍长在战场上练就了一番求生的本事，所以才能屡次化险为夷。睁开眼刚看到有人在询问自己，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跪下身子求饶了起来。

“行了，行了。每种的东西，过去跟我们司令说吧。”

邓世昌轻笑了声，一把揪住他的脖子把他拽了起来，拖倒郑大海的身边。

“姓名，籍贯，职务？”

郑大海依旧端着望远镜环视着两岸，简练干脆的询问了一声。

“小人名叫何长贵，四川人。在太平军水军中，担任巡逻船伍长一职。”

伍长被郑大海身上的气势，吓的跪在地上长长的哆嗦了起来。不敢对他有丝毫的隐瞒，随口就老实的交代了出来。

“很好，现在我需要知道你们水军的布防情况。记住，你只有这么一次活命的机会。”

郑大海放下了望远镜，挥手让邓世昌取出了地形图，在甲板上放了下来。

“是是是，军爷放心，小人一定如实交代，绝不敢隐藏半句。”

何长贵的脑子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盯着地形图上下的看着。不断的抹着额头上的水珠子，也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江水。

“这里，这里。爷，我们的舰队正驻扎在奉节县的码头上。”

何长贵看了半天，终于找对了位置。幸亏他识得几个大字，找了半天终于看出了端详。

“有多少艘战船，吨位多少，多少水军？”

郑大海满意的又问了一句。

“是是是，战船总共有上百艘。吨位都在百吨以上，有三艘千吨木质战舰。水军一共有两千多人，最近几日全部在战船上待命，估计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

何长贵立马回了一声，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道了出来。刚才那几声巨炮的威力，已经让他知道了战争的结果，也不怕当叛徒被人追查。

“很好，算你命大，爷就饶你一命。世昌，把他带下去吧。”

郑大海冷冷的吩咐了声，冲邓世昌挥了挥手。

何长贵人虽然胆小，但是却真的是富贵命。此后不但没有退伍，反而跟着舰队干起了厨师。

因为他做了一手的川菜，退伍后还在南京城里开了个川菜馆，生意很是火爆。

当年这都是后话了，此时他的心还似老鼠一般惊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活活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