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看本官笑话的吗?”
曾国荃听声音便知道是年轻人是谁,嘴角略微抽动了下,睁开了眼睛。那牢门口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荣禄。
“二位爷,你们慢慢聊,小的先退下了。”
牢头把房门打开后,献媚的弯了弯腰,行了个大礼后,便退出了牢房。
“来,曾大人,你我虽然在南京多有嫌隙,但毕竟您来了京城,作为地主之谊,晚辈也要敬你一碗。”
荣禄把酒菜拿出来在草垫上摆好,端起酒壶给二人各自满了一碗。
曾国荃冷笑了声,端起酒碗毫不客气的就一饮而尽,完全没有担心酒里放没放毒,让荣禄一时敬佩万分,端着酒碗也满饮了下去。
“曾大人,你有所不知,你住的这件牢房以前可是肃顺老大人住过的。他在咸丰爷那会也是权倾一时,不过现在怕是早就化作了尘土。前些日子你还是威风凛凛的公爵,侯爵,一不小心就成了阶下囚。你说人活这一辈子,是图个什么呢?”
荣禄放下了酒碗,唏嘘的哀叹了一声。
“图什么?荣禄大人年纪轻轻就位列伯爵,该图的不都得到了吗?”
曾国荃冷哼了声,也不用筷子,抓起碗里的酒菜便大口吃了起来。
“曾大人的心里是对晚辈有气啊。没错,偷取袁榆生身上反信的是晚辈,送曾大人来这里的也是晚辈,建议朝廷杀你的还是晚辈。你恨晚辈也是应该的。曾大人明白,这个伯爵也不过是晚辈仗着满族人的身份得到罢了。其实攻打南京城曾大人可是出了大力,但是最后却让晚辈和乔志清得了便宜。所以晚辈为你不公啊。曾大人放心,总有一天,晚辈会把乔志清在你身上抢走的功劳全部夺回来。”
荣禄淡淡的吐了句,仿佛眼前的人是他的朋友一样。
“早知道是你小子干的,也就是你小子总盼着老子死。你就真的以为老子死了,南京城就是你的了吗?乔志清就会乖乖的被你整下去吗?”
曾国荃冷笑了下,满脸都是鄙视。
“曾大人,这句话你可说错了,不是晚辈盼着你死,是朝廷盼着你死,太后盼着你死。你说岳飞是秦桧害死的吗?不是,是岳飞手上的精兵,让宋高宗感到了威胁,是宋高宗要杀他的。南京城是不是晚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死了,晚辈便会把你的湘军整编起来。你放心,晚辈绝不会亏待你的将领,还会带着他们再立新功呢。”
荣禄油滑的辩解了声,满脸的诡笑。
“老夫今日还真对你刮目相看啊,你这人还真是不虚伪,当狗都当的这么真实。就凭这个,老夫要敬你一杯。”
曾国荃冷笑了几声,端起酒碗和荣禄碰了一下,又满饮了下去。
“曾大人,你说的不错,晚辈确实是朝廷养的一条狗。但是这普天之下,除了太后和皇上外,谁又不是朝廷养的狗呢。咱们辛辛苦苦的给大清朝看家护院,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抢几块肉吃。所以说,您要是下去了,也别怪这个怪那个,想开了心里就不难受了。”
荣禄回敬了曾国荃一杯,看着曾国荃蓬头垢面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洋洋自得了起来。当初在南京城处处受曾国荃的压制,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故意显摆下自己,满足下扭曲的心理。
“好吧,荣大人,多谢你的酒菜。老夫吃的很满意,老夫现在要睡觉了,慢走不送。”
曾国荃心理郁闷到了极点,碰到荣禄这么脸皮厚的对手,自己栽在他手里也值了。
“那好吧,晚辈就不打扰曾大人休息了。改天曾大人走的时候,晚辈再去送你。”
荣禄冷哼了声,志得意满的站起身子,大笑着拂袖而去。
曾国荃瞪大了牛眼睛,双手紧攥着柴草,连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
苏州府衙
乔志清把黄飞鸿和火狼送走,又到了办公区找到了洪仁玕,和他商议起了发行纸币的事情。洪仁玕一听就拍手叫绝,连连附和,当下就和乔志清商讨起了大概的细节。第二天便把华夏银行和山西的几大票号的掌柜都叫到了府里,着手筹办起了发行纸币的问题。
乔志清夜半才回了书房,曾纪芸早就睡得打起了娇憨,连被子都蹬到了一边,把浑圆白皙的大腿赤裸裸的露在了外面。
乔志清笑着给她盖好了被子,在她的身边静静的坐着,看着她涨红的眼眶,怕是刚才又偷偷的抹了不少的眼泪。这个备受宠爱的大小姐,恐怕一时半会的还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就算是自己那个世界的她,也是那么的在意亲情,甚至为了父母断了自己和她的关系。命运弄人,这个世界又让自己碰到了她,但还是因为亲情,偏偏两人就是不能在一起。
天亮后,曾纪芸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回头便见乔志清坐在椅子上,拉着她的小手趴在床上静静的睡着。心里当下一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传遍了全身,壮着胆子闭上眼睛偷偷的在乔志清的脸上吻了一下,连忙又缩回了脑袋,红着脸用被子捂住,傻乎乎的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