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进了县衙的后宅,就见胜保从堂厅里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本帅是给胜保大哥送信来了,难道大哥就真的不知道最近的军情吗?”
乔志清冷笑了一声,擦过胜保的身子进了客堂坐了下来。
“乔兄弟是指的扬州的事情吗?哥哥我早就知道了,哥哥正想着调兵遣将,把捻军从扬州赶出去呢。没想到手下的人突然来报,说是捻军最近正在打造战船,不日就要全部进攻镇江,并没有在扬州经营的打算。哥哥这才下令众将等情况明了了,再做打算不迟。”
胜保厚着脸皮跟着乔志清进了屋子,在乔志清的身边坐了下来。
“原来大哥早就知道这件事,还得兄弟我还总为你担心。这样便好,前些天还听说朝廷里面有些人还参奏大哥治军不严,丢失扬州之罪。既然大哥胸有成竹,那兄弟也就放心了。”
乔志清端起茶碗小抿的一口,眼光锐利的盯着胜保。
“谁啊,谁这么大胆子敢参奏老子。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还没有被打败啊,就算他曾国藩,从前被太平军破了南大营,还不是照样要死要活的跳江啊。”
胜保一听就暴跳如雷的大骂了起来,但语气显然弱了下来。
“兄弟跟大哥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朝廷是只看结果的。大哥可知道丢了扬州是什么罪过吗?丢了官职暂且不说,脑袋能保住就不错了,大哥可别忘了,那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那个团练大臣的眼睛不盯着你看啊。你拿着军饷,却让汉人的团练在战场上卖命,你说搁给谁谁会开心啊,人家都巴不得你出点什么问题,好在朝廷上弹劾你呢。你还别不信,用不了两天,朝廷肯定有谕旨下来。”
乔志清斜着眼连哄带吓的跟胜保提醒了几句。
胜保果然是立马安分了下来,在心里挣扎了半天,连连点头称是,眼神近乎哀求的看着乔志清询问道,“既然兄弟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大哥也不在你这里装硬了。不用两天,朝廷已经有谕旨下来了,跟兄弟说的不错,那几个老奸巨猾的汉人团练可真不是东西,背后里使阴招,给朝廷弹劾哥哥剿贼不利,让捻军坐大,如今势力遍及华北,眼看着就威胁京城了。两个太后一下就坐不住了,那谕旨可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责令哥哥三日内收复扬州,若是拿不下来,立即革职查办。哥哥也是没了办法,这才心急火燎的准备去苏州寻你来着。”
乔志清在心里冷笑了几声,这个狗鞑子,还想着来诈我一下,就看你不着急。但还是故作担忧的替胜保说话道,“是啊,那湘军和淮军的将领各个都是老奸巨猾,哥哥别看兄弟和他们是一个旗子下混饭吃的,但兄弟可不是他们那样的人,一个个的假清高。哥哥现在有什么攻占扬州的计划没有,用得上兄弟的尽管开口就是。”
“啥也不说了,有兄弟这几句话,哥哥我这心里头就知足了。以前是哥哥老给兄弟找麻烦,哥哥知道错了,就说这府衙里的那两百多的姑娘,哥哥也都送给兄弟了,哥哥知道你不喜欢汉人的姑娘做那事情,妓院哥哥也不办了。哥哥手下的八旗兵、绿营兵,兄弟也知道,靠他们打仗就是给哥哥一年的时间也拿不下扬州城,所以这次还要兄弟的清字军出面才行。哥哥像你保证,要是此次你若是给哥哥解了围,哥哥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绝无二话。”
胜保一个劲的给乔志清赔礼道歉,声泪俱下的差点都要跟乔志清跪下了。
“大哥能说出这样的话,兄弟这心里就敞亮了。既然咱兄弟有缘,不如选个好时辰设个香坛拜个把子怎么样?”
乔志清暗笑了一声,这胜保的脸皮也真叫一个厚,怪不得他连吃败仗也能在官场上混这么长的时间,如今正好与他攀个关系,将来他还有大的用处。
“兄弟的话说到哥哥心里去了,哥哥早就想找机会和你结拜了,咱们也别挑时候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拜吧。”
胜保高兴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有乔志清这么厉害的兄弟结盟,看以后谁还敢在朝廷里唧唧歪歪的弹劾自己。
二人设了香坛歃血为盟之后,胜保又痛哭流涕的跟乔志清交待起了自己来苏州的真实目的。原来真的是恭亲王奕?对他有了戒备之心,特意让胜保带军队来防备着自己。要是发现乔志清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便联系各方人马立即铲除。
胜保在苏州、金匮城也确实发现了不少有违礼制的地方,比方说金匮城的地方官本来就是朝廷任命的,而乔志清一个知府大的官职,却让盛宣怀在此管事,明摆着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胜保也留了一个后路,他心里明白乔志清总有用得上的地方,再说就算拼光了手上的军队也未必啃得下乔志清这块硬骨头,所以并没有详细的向恭亲王汇报,只是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上奏了两句。
乔志清向胜保叮嘱了几句,要他立即向朝廷上折子,就说保证三天内拿下扬州城。顺便在折子里把乔志清狠狠的夸上一句,就说乔志清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次也将协助自己剿灭捻军。
二人一直谈到了夜黑十分,乔志清也没有久留,带着盛宣怀做好的账本,连夜返回了苏州,指挥起剿灭捻军的战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