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凯挂断电话,视线停留在打开的电子邮件上。洛可可言简意赅说明了旅行目的地、同伴身份,而他几乎在看到内容的第一时间就明白此行所为何事。
手指撑着下巴,他陷入沉思。原本仅是一时兴起的猎艳,究竟从哪里开始走向偏差,逐渐变得越来越像“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了?也许在他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心已经选择了洛可可,认定她就是可以相伴终生特别的“那一个”?所以为了她,他心甘情愿舍弃了其他女人。
扯扯嘴角,破皮的地方疼痛感强烈,徐泽凯的笑容可以用无奈来形容。在他失去联系的那两天,他向蔡雅婷提出了分手,少不得陪着看了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同时被附赠若干玉爪粉拳,脸上自然留下了些许伤痕作为此段感情终结的纪念品。
徐泽凯和蔡雅婷爆发战争的导火索便是洛可可的来电。他新换了手机,蔡雅婷正拿着他的手机玩游戏,可巧不巧洛可可打来了电话。
平时蔡雅婷肯定就将手机还给徐泽凯了,但她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忽然打了个寒颤,心里翻涌起强烈的不安感。她根本不敢求证,索性直接拒绝接听。
徐泽凯听到铃响,抬起头就见到蔡雅婷的手指从右向左划过屏幕。他当然明白这个动作代表何意,不由有些恼怒,假意问道:“是骚扰电话么?”一边伸手,想取回手机。
蔡雅婷不肯放,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铃声又响起,仍旧是刺眼的“可可”二字,她再一次挂断对方的来电。
目睹这一幕,徐泽凯真得生气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态度强硬要求她立刻归还手机。蔡雅婷像是着了魔一般执拗地探寻究竟,她拿着手机朝后倒退避开徐泽凯的靠近,同时点开可可名字下方的短信图标,将两人互相来往的短信记录飞快地看了一遍。
她假装不知道他在外面的花花草草,反正从没当面证实过,因而尚能自欺他最重视的那个人始终是她。但忍耐终究有限度,蔡雅婷的耐心在这一刻终于耗尽。
“可可,她是谁?”他的手机通讯录里一直就有许多一眼看上去便能猜到对方性别为“女”的名字,单单这一个省略了姓。这种保存方式蔡雅婷再熟悉不过,交往之初徐泽凯还没用“老婆”这两个字作为她的来电显示时,他直接用名字保存以示关系亲近。习惯,永远是第一个出卖我们的。
他望着她,一脸无可奈何。“你那么聪明,根本不需要我的解释。”任何借口在事实面前都是多余,徐泽凯索性不作辩解。当一段感情令他厌倦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屑于用谎言粉饰太平。女人们爱他的温柔体贴,也必须接受他放手时的冷酷自私。
真相揭晓的瞬间,感觉有如晴天霹雳。蔡雅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脑袋里像是万马奔腾乱成一团。她一会儿想冲出去找那个名叫“可可”的小三拼命,一会儿想到最该死的是出轨的男人不如跟他同归于尽,再想想又觉得这么死了太不值得。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你还爱我么?”
“你可以假装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吗?”他靠着电视机柜后面那一堵照片墙,态度从容反问道。英俊的脸旁边是他们在希腊旅行的甜蜜见证,当日两人共同决定设计成心型图案,如今俨然成为莫大的嘲讽。
徐泽凯的反诘在蔡雅婷听来简直可用无耻至极来定义。她站起身冲到他面前,举起手想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抢先一步扣住了手腕。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徐泽凯回避正面说出“分手”,采用流行的外交辞令。彼此都在情场上浮沉多年,自然明白所谓的“一段时间”即是永远,爱情也决不会在冷静之后重新燃烧。
蔡雅婷另一只涂了鲜亮指甲油的手甩上那张一刻钟之前还令她百看不厌的脸,玉指如钩,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徐泽凯的嘴角。
周一,太阳照样升起,地球不会因为有人失恋而停止转动。他从高高的楼层俯瞰众生,猜想脚下经过的人群中有多少人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周末失去了爱情,又有多少人准备即刻出发重新开始,他很快就翻过了蔡雅婷的这一页。
徐泽凯的心里有一道伤疤,在他每一段感情生活的最后开始发炎、溃烂,周而复始不得安生。
他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治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