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海的波涛拍打着礁石,如泣如诉。这个神话的国度里,海妖塞壬用天籁的嗓音吟唱过蛊惑人心的歌谣,就像这一晚窗外声声不息的咏叹,悄然侵入梦乡,令所有沉睡的往事和过去的那些人苏醒过来。
徐泽凯从梦里惊醒,轻薄的窗纱随风飘舞,他看见外面皎洁如水的月光。转头,蔡雅婷枕着他的手臂睡得正熟,他半抬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抽出臂膀。蔡雅婷失去了温热的人体抱枕,含糊地发了一个声音,翻身继续睡去。
徐泽凯下了床,银亮的月光斜斜照进来,亲昵爱抚这个男人*的身体。他披了一件浴衣,拿着昨晚喝剩的红酒走到阳台。
他们的房间视野很好,正对蔚蓝色的大海,白天他们常常在阳台一边吃早餐一边享受无敌海景,悠闲得开始新的一天。深夜的大海则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气质,月亮在天上,海水泛着银白色的光,冰冷的。
他想起方才的梦,内容荒诞不经,但是梦中人栩栩如生。洛兰在无尽的墨色里凝视他,她的容颜经过漫长时光的悉心雕琢,变得如同传说中的塞壬一样美艳,惟有那双眼睛还是过去冷冰冰的样子。她没有用那种玻璃碎裂般清脆的声音诱惑他,只是向他伸出双手,邀请他一同踏进黑暗,仿佛当年邀请他进入她的身体那样。
他在学校附近的招待所初尝禁果。那天徐泽凯经过洛兰桌前,她不动声色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他的手心,纸上仅有“放学等我”四个字。他藏在口袋里,无人处偷偷摸摸拿出来飞快地看上一眼,心跳得像是在打架子鼓。
他跟在她身后走进狭小的房间,洛兰歪着头看他,一向缺乏表情的脸罕见得有个笑容。徐泽凯觉得自己那么多日子的默默关注得到了回应,一个箭步跨上前,粗鲁地吻她。
他们在肮脏的床上*,身体和灵魂同时沉沦。他惊讶于她的老练,但初次*的冲击让他忘了追究。第二天徐泽凯从班主任那里听到洛兰自杀的消息震惊得好像亲眼目睹ufo,原来她一直患有精神分裂的病症,终于走上不归路。那年头大家毫无“死者为大”的意识,纷纷扰扰的流言这时候传遍校园,有人说她和继父*,也有人说经常看到她和外校学生去开房……徐泽凯联想到她敏感的身体和娴熟的技巧,不由不信。令他不解的是她为何要与自己上床,这个秘密随同死者永远尘封,一生都不可能获得答案。
他在圣托里尼的某一夜梦见了洛兰,他惶然想起她已经死了的事实,挣扎着醒来。那个夜晚,徐泽凯眺望月光下风起云涌的爱琴海,回忆自己拥抱的第一个女人,她说:我们,注定是孤独的。
不幸福的家庭出产相似的灵魂:渴望幸福,同时无法挣脱不幸家庭的束缚。
灵魂似一幅拼图,他不断寻找下一个女人,以为她们手上握有最后一块能令他完整的碎片。
其实,全部是谎言。
他忽然想念和洛兰同姓的另一个人,她们都姓“洛”,命运却截然相反。洛可可一看便知来自于和谐健全的家庭,与他们完全不同。
徐泽凯站在明月光里。思念很轻,思想很沉重。
=============================================================================
唉唉,网站规定上架后必须满2500字才能更新实在让我很无奈啊。编辑说因为有人上架后曾经一千字甚至更少字数更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