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让旁人听到,未免会耻笑林璃的心太大,然而叶槭却不同,这会儿闻言竟然露出一丝笑容,道:“没错!”
“不要慌,细细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薛芊此时坐在林璃的床边,看着屋中没有一丝变动的布置,半响才道:“你们四人我是信任的,更何况咱们这武侯府虽说不算大,却也不算小,怎么会有贼人这般凑巧,就掳走了阿璃呢。”
再说,这屋中一应东西都没有扭打的痕迹,可见对方走的很是从容。
林璃自从上次被蛇咬,右手半残之后,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恢复。之后还练习过一段时间的左手,纵然是有贼人潜入,怕是也不会让她束手就擒。
最初的慌乱之后,薛芊自然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如今听如蕊说起林璃不见的事情,这心中自然渐渐有了结论。联系到那日林璃突然入宫的事情,她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如冰出去打探一下,这京城之中可有什么变动。”她直接吩咐,“对外就说给大姑娘请大夫。”说罢,她看向另外三个如,道:“阿璃向来信重你们四人,如今出了这事儿,你们且要稳住。就说大姑娘病了,什么人都不见。”
如今武侯府情形好转,薛芊每日都会收到不少的请帖。不过除了亲近的几家之外,她向来懒得出门。至于林璃,虽然在京城的闺秀之中名声一般,却也是有着几个至交好友的。
这事儿也要先考虑进来才是,免得到时候有人上了门,措手不及。
见薛芊这般沉稳,四个惴惴不安的丫鬟这才真的有了主心骨。夫人对姑娘的关爱不是假的,若是姑娘真是被人掳走,怕是夫人也不会顾及名声,就这般隐瞒下来,总归是要派人去寻的。如今既然夫人没有动静,说不得是夫人知道一些内情也说不定。
这还真是让这四个如猜对了,薛芊原本因为林璃失踪的消息而吓得六神无主的。然而,强稳住心神来了林璃屋中,看了她留下的暗记之后这才真正的稳住了心神。
林璃走的很是从容,这点不假。那暗记,还是林云霄当年提过的,多年未见,等那四个如离开了,薛芊这才缓缓叹了一口气,看着床头那不知道什么时候雕上去的平安花,半响才起身。
看起来,这武侯府还没有真的否极泰来,日后,还是要小心谨慎才行。
啪嗒!啪嗒!啪嗒!
水滴滴落的声音不断响起,蹲在大大木盆边上的女子半响没有一丝的动静,只有眼泪不停的往下滴落,发出声响。长长的刘海散落下来挡住了她的额头和双眼,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有那小巧挺立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露在外面。
“哟,这是怎么了?”一个已经胖到可以说是臃肿的妇人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举高临下看着蹲着的柔弱女子,道:“这是不想干活了,我可说好了,这两盆子的衣服若是不洗完,今晚就不准睡,不准吃饭,连水……”说着她一顿,又冷笑道:“要喝就喝这洗衣水吧。”
那女子闻言浑身一僵,抓着脏衣服的双手猛然一紧,直到听到那妇人远去的脚步声这才缓缓抬起了头——正是许久不见踪影的张云贞。
只是此时她已经与京城之时截然不同了,许是一路来到这里吃了不少苦头的缘故,她脸色苍白,小脸更是瘦得只有巴掌大,一双眼睛此时氤氲着泪光,若不是里面恨意惊人的话,只怕任何人见了都要为她弱柳扶风一般的样子而心动片刻。
她低头看着那慢慢两大盆子的脏衣服,手中一甩站了起来。蹲了许久的双腿有些麻木半响她才跨出去了一步,看着这野草遍地的后院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里已经远离京城近千里了,距离蕲州也没有多远的距离。她一路小心翼翼,若不是为了避开那些暗中的搜寻的话又何苦在这里吃苦受罪。只是,如今这日子她也过够了,而那妇人一家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敢把她当成粗使的仆妇一般使唤……张云贞唇角缓缓勾起,“也好,就让你们一家给父亲陪葬了。这样他老人家黄泉路上也有个伴,我伺候了你们,你们也下去伺候伺候我父亲吧。”
当夜,张云贞一身白衣逃出这一家,第二日一早与这家常来常往的一个送菜的菜农拍门半天不见有人开门,攀上墙头一看,见这家院中毒蛇游走,死伤无数,吓得屁滚尿流直接从墙上跌落,一瘸一拐地去官府报案了。
而连夜带队赶路的叶槭和林璃也在几天之后就抵达了这个镇子,他们本是要绕过这个镇子,不惊动任何人的,却没有想到正巧碰到这户人家的亲戚过来主持丧事,半夜里面镇子之外看着鬼火萦绕,这般情形这些军人倒是毫不惧怕,只是如今已经靠近蕲州,世事反常即为妖,稳妥之间叶槭让其余人隐藏了行迹,这才带着一身骑马装的林璃一起过去查看消息。
他这次所带的一队人家,皆是手上杀敌无数的悍军,身上自然带着终年化不开的戾气,为了避免惊扰到这里的人,也就只有他和林璃出面最为合适。
而这么一问,得知这镇中一家上下几十口人,连同刚出生的婴儿都死于毒蛇之口,叶槭和林璃还是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