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终于察觉出不对来,身后的蓝天突然响起一阵惊雷,沉重的雷声震慑着每个人的灵魂。
林南蔷原本在长公主心中就已经所剩无几的那点信任随着夏雪的出现,终于全数坍塌。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院中,见了长公主,噗通一声跪下,苦着脸道:“长公主,不好了,二爷被人抓起来了!”
“你说什么!”左映寒一把抓起小厮:“你说二爷怎么了?”
小厮苦着脸道:“二爷在外头不知道怎么得,就和宋丞相家的大公子宋元征起了争执,他失手……把宋大公子打成了重伤!”
“……”一阵惊雷响起,长公主的身子晃了一晃,就听小厮继续道:“宋丞相将国公爷和二爷一起告到了圣上跟前,长公主,您,您赶紧想法子,救救二爷吧!”
“太后娘娘醒了么?”
“娘娘近日身子不适,说谁都不想见!”
“我想见见圣上。”
“圣上在和三王爷议事,只怕一时半会不得空,长公主,要么您还是先回去吧?”
李善均已经被关入天牢几日了,长公主几次想去探监都被告知没有圣谕不得而入,宋元征重伤未醒,宋丞相每日都求圣上为他做主,长公主想去探望病人,也被拒之门外。宋丞相曾言,若是宋元征死了,必定要让李善周陪葬。
连着几日,宣慈长公主入宫面见太后和圣上,都被推了回来。宣慈每每败兴而归,伏在定国公的身上不免痛哭,终有一日,她再去求见太后时,太后勉强答应让她去探望李善周。
天牢湿冷,走在长长的甬道里,宣慈长公主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直到见到李善均时,长公主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的儿,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在天牢里面的人,即便伙食再好,瞧着也没几分人气,更何况李善均几日不见阳光,胡子拉碴,心中有愧,心神不宁,更是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
见了长公主,李善均激动之下不免觉得委屈,拉着长公主的手哭道:“母亲,救我出去!”
长公主又是心痛又是气愤,抬手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问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做什么将宋元征打成那样!你快说实话,你若是不说实话,为娘也帮不了你!”
李善均当下也不敢隐瞒,哭着道:“儿子不敢瞒着娘,我是被歹人所骗,误服了‘五石散’,那日所发生的事情儿子也记不大清,只记得当时宋元征推了我一把,我就气伤了心头。不知道怎么就下了重手!”
“你还敢骗娘!”长公主抽手又是一阵痛打,边打边骂。这几日,长公主严刑拷打了李善均身边的小厮,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才知道李善均平日里结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吃喝嫖赌也就罢了,竟是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们一同服食什么五石散,美名其曰,效仿魏晋之风!这般放浪形骸,连长公主都痛恨自己平日管教太宽。
她一边打一边骂着,几下下去,李善均嗷嗷大叫,末了眼泪直下,道:“娘你别再打我了,儿子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您赶紧想法子救我出去吧!”
“我能有什么法子!如今太后和皇上明摆着不帮咱们,宋丞相素来与你爹交好,这回也同你爹撕破脸,告你爹教子不严。若是宋元征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势必要你血债血偿。”
“大嫂不是太医么!母亲你替我求求她,一定要保住宋元征的性命啊!”李善均道。
“你大嫂为了你,已经在宋府呆了三天三夜了。为了你,我亲自去求了玉太医和玉老太医出手救治,有他们在,宋元征的性命应当是能保住!”长公主蹙眉道,“玉老太医致仕多年,若不是看在咱们两家是亲家的份上,他也不肯答应我!”
李善均长长地舒了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又道:“只要他不死就好。那皇上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宋元征是宋丞相的独子,你把他差点打成残疾,他又怎么肯吞下这口气。”长公主道。
“那我让他打回去?”李善均问。
长公主白了他一眼,问道:“‘五石散’的事情你可曾告诉过别人。”
“儿子不是傻子,那是禁药,儿子哪敢宣扬!”李善均道。
长公主道了声“万幸”,眼神变得深邃,道:“这事总要有一个人扛起所有的责任,不是你,就得是别人。娘已经替你选好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