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假山后终于没了动静,西竹动了动,道:“大奶奶,她们走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玉珺动了动自己的腿,苦着脸道:“麻了!”
一路上一瘸一拐地走回去,西竹都静得沉默,直到回到院子里,西竹总算按捺不住,问玉珺道:“大奶奶,您说左奶奶会联合秦姑娘来对付咱们么?”
“她不是说了么,冤有头债有主,欠了她的谁也跑不了,咱们又没欠了她的,咱们怕什么!”玉珺侃侃而谈,浑然不放在心上。
西竹顿了顿,不确定道:“我就怕秦姑娘心里还是恨着你,毕竟她是因为你才被判刺放……大奶奶,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玉珺揉揉自己的腿,总算有了些知觉,这头安慰西竹道:“别怕,如今是咱们在明,她们在暗,该怕的是她们。唔……你去叮嘱静巧,最近少和苍梧院和左奶奶那儿的人走动,若是她们来了人,只管告诉我,不可不防,也不可防得太紧。”
西竹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出门去告诉静巧,玉珺这厢又叫来了李斯年,这样那样叮嘱了一番。不出玉珺所料,隔日,静巧和李斯年那就有了收获。
一大早,静巧就来禀告,说是苍梧院的二爷半夜里不好,派了丫头过来请大奶奶过去看看,静巧牢记着玉珺的话,不可不防,又不可防得太紧,只推说大奶奶已经睡下了,喊不醒,那丫头作势悻悻地走了,静巧也不拦她,送她出了门,躲在一旁偷看,竟是见她去而又返,将一个小东西埋在了玉珺院子里的树下。
静巧将它挖了出来,呈给玉珺看,玉珺不过看了两眼,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扬了扬手,让静巧又给埋了回去。
静巧不明所以,不乐意道:“大奶奶,这物什瞧着太不吉利,那是她们有心要害咱们,咱们为什么还要把它埋进去?若是叫人瞧见……”
她话说了一半,就见玉珺笑眯眯地望着她:“他们要斗法,借咱们的场地走走过场,咱们不花钱,只当看个热闹,多好!”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她就怕事儿不够大,不够她看!
李斯年回来后道:“都让您猜中了,那个法言大师果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治好了几家人的病,全是误打误撞治好的。我应了他一些好处,又加了些威逼利诱,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
玉珺点了点头。前一世就听说过这个法言大师的名讳,若不是看到了左映寒,她还想不起法言这个人来。法言,不就是上一世大周最有名的神棍么?借着和尚那层皮,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儿,因为治好了左府少爷的病一时声名鹊起,最后却沦落到草席裹尸的下场。她能记住这个人,还真是多亏了前一世李善均时常拿他当反面例子教育她别太过相信这些江湖术士。
只听说过他行骗的过程,却从未见过他真正行骗。这一世总算有了这么个机会,玉珺反倒有些忐忑起来。
那一日,法言果真到了定国公府,玉珺远远地瞧了他一眼,果然如传言中所说,笑容慈祥,憨态可掬,瞧着有几分弥勒佛的样子。进了府,长公主有意探他的底细,先是让他瞧了姚黄的病。没想到法言当真有几分本事,当着长公主的面将姚黄的生辰八字,十几年的际遇说了个大概,一出手便将大家都镇住了,连长公主也不由得信了七分。法言故作高深地下了结论道:“恕我直言,长公主您最近犯了小人,冲了太岁。原本应当是您生了这场重病,只是您这个婢女旺您的八字,又同您走得近,无意间替您承担了这灾难。也算她命硬,硬生生把这灾扛了大半,在这还有一半的灾终究还是要你自己承受!”
长公主听了一惊,赶忙问道:“这灾可有解?”
法言微微闭着眼睛数佛珠,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长公主不敢打扰,只得在一旁等着,半晌,他才开口道:“这样的情形我也极少遇见,是以方才神游见了我的恩师,他倒是教了我一个法子破解此灾。”
长公主面上露出欣喜,道:“愿闻其详。”
法言迟疑道:“天机不可泄露……这……”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大师解救。”长公主行了个大礼,“若我能度此劫,必定替您塑一座金身大佛!”
“也罢,遇见你便是我的机缘。”法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叮嘱道:“方才所说婢女与您八字互旺,待我做个法,让她承你八字。往后若是她能安好,您自然也能安好。只是眼下你若想破解此局,就必须好好养好她的精气神,你让我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