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庄子?”玉珺又讶然了:“都说庄子里的日子清苦,你怎么想到要去那儿?”
“说这话可能会冒犯您,但确实是奴婢的实话。”姚黄道,“奴婢这些年跟在周姨娘身边,她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她走之后,奴婢难过了好些天,那日奴婢就想跟着周姨娘走,就怕连累了她。眼下这个情形,奴婢更是恨不得马上离开府里。大奶奶,奴婢打小也是生在农庄,各种农活我都会,奴婢是真心想去陪周姨娘,庄子里再苦,奴婢也觉得心安!”
她这样决绝的样子,倒是让玉珺大吃了一惊。想来,姚黄毕竟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懂得审时度势,心中更有乾坤,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样知进退的丫鬟,真是不可多得。
西竹也跪下来求道:“大爷,大奶奶,姚黄姐姐自小就有主意,她既开了口,定也是下了决心的,奴婢也求您,想想法子,让她走吧!”
玉珺见她去意已决,道:“你既然拿定了主意,我也不好再劝你。私心里说,若有你伺候周姨娘,我也是放心的……这样,你先回去,我再想想法子”
姚黄眸子里泪光潋滟,西竹道:“姐姐,大爷大奶奶既然答应你了,自然有法子帮你。你快些回去先,省得长公主生疑。”
姚黄点头,又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
玉珺沉吟了片刻,想着还是同李善周商量为好。走了两步到了书房,他竟是半分警觉也没,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笔走龙蛇,不知在画些什么。那样专注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神笔在世都描摹不出他此刻的模样,这样优秀的人成了她的夫君,也真是够让她操心的。就像是手里揣着万贯家产,时时刻刻都被人惦记着。还不能揣在兜里,时刻带着,不让人瞧见。
玉珺微微叹了口气,屋子里的人却动了,一抬眼,眉目如画望着她笑,道:“来,瞧我画了什么。”
像一个做了好事急需表扬的孩子。
玉珺笑着往前走,到了跟前却呆住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李善周竟就完成了一副画。画上的人肆意张扬地笑着,笑意直达眼底,人坐在枣红色的骏马之上,背后是连绵的青山白云,再看身上的装扮,不正是秋狝之前,他在马场教她骑马时的情形?
“我画得好吧。”李善周笑着凑上脑袋,道:“你那天的样子美极了,我一直都忘不了。”
玉珺想起自己在马上的窘态,老脸不禁一红,“你这是嫌我现在丑?”
“哪能!我家娘子越发标致了!”李善周说着就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将人抱在怀里,舍不得松手,“认识你之后,你的一颦一笑都在我心里,你若是想看,我可以给你画出你过往任何时候的样子——当然,那得是在我认识你之后。”
“传说中两岁就能将一本论语倒背如流,四岁时候就能洋洋洒洒写一篇策论,任何东西都过目不忘的天才李大公子却将自己的天赋用在女人身上,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不知道做何感想!”玉珺哭笑不得,只是握着李善周的手越发温柔了。
李善周涎着脸笑道:“我可以当作你在夸奖我么,好娘子?”
“自然是夸你!”玉珺笑着咬牙切齿,抓起李善周的手狠狠就咬了一口,李善周避之不及,哎呦了一声抽回手来,道:“怎么说着说着话,我家娘子就变了属相,你不是属猪的么?”
这样变相笑话她像狗,还当她没听明白呢?玉珺假装带了怒意,笑道:“你才属猪呢!我现在啊,姓‘妒’!”
“瞎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即便不姓‘玉’,也得随我姓‘李’啊,怎么就姓了‘杜’了?”他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此“妒”非彼“杜”。
“谁惹你了?”他问。
玉珺点头,将姚黄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李善周听完,嘴角一勾,嘲讽道:“她们真是嫌府里不够乱,非要咱们跟着一起疯才成。”
一眼看见玉珺,似乎不慌不忙,他来了兴趣,道:“怎么,你想到法子破解了?”
“那是自然。”玉珺满不在乎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你纳了妾,我再拿棒子将她们都打出去!如今我可是朝廷命官,背后有无数靠山,我还怕担个‘妒妇’的名声?若这名声能打出去才好,看看往后谁还敢打你的主意!”玉珺看着李善周嘿嘿地笑着,假作恶妇样子,恶狠狠道:“抢我夫婿者——死!”
李善周一把抱起玉珺,道:“该我出头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单枪匹马!放心,一切有我呢!”
“你有什么法子,说说看?”玉珺抬手去捶他,被他一把控住了手,道:“你用你的法子,我用我的……让她们早些消停就是了。”边说边将人往桌案上放,说着话,手却往她的衣襟里伸去,这一回,山大王换了人,反倒是他恶狠狠的含住了玉珺的耳垂,轻声道:“方才你做我的夫子,教我吹笛,这下该轮到我做夫子,教你……做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