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没空搭理他,歪了身子就要走,他却不依不饶地拦着她,玉珺沉下脸道:“你让开!”
李善均歪着嘴偏了下身子,又偏回来,像是要耍着她玩儿一般,没半分的正经像,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说你近来福星高照吧!小爷我告诉你,你很快就要双喜临门了!”
玉珺无心听他说话,冷下脸道:“你让不让,不让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看你怎么不客……”李善均索性摊开手要拦着路,话音未落,玉珺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随手又是一个擒拿手掐在他的腕上,李善均龇着牙告了一声饶,玉珺抬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冷冷的哼了一声,抬脚要走。
李善均在她身后低声叫嚣道:“我就惹你怎么了!玉珺,别给你脸你不要脸!这几日你只管张狂,看等过几日你成了我的人,你还如如何张狂!我让你……”
我让你在我身子底下浪,我让你说不出话来!李善均吐了口唾沫,看着她妖娆的身姿眼睛直泛绿光。
“你这话什么意思!”玉珺回过头来看他,李善均耸了耸肩笑道:“小爷我不稀得说了!过几日你只管看结果!”
玉珺心里有事,当下也没往心里去,只当他又说胡话,当下呸了一声,骂了句“疯狗”,快步走开。
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盼来福盛的一句传召,她一见到宁康帝,双膝一跪,道:“臣来问圣上一句准话,大公子当真不见了么?”
“你这是听谁说的?”宁康帝蹙了眉,见她一脸悲切,一股怒火冲上心头,言语到了嘴边却冷下来,“这原是机密,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你……”
他说着话,就见玉珺的脸上落下泪来。这么长久以来,她在他的跟前能屈能伸,嬉笑怒骂,可是因着李善周的生死不明,却落了泪。他顿了顿,那股怒火也变成了凉意,让他从头冷到了底。
“你就这么担心他?担心到听到他的消息便这样慌神?”宁康帝喃喃道。
玉珺不声响,半晌道:“还望圣上救救大公子,若有他的消息,请您一定要告诉臣。”
“他只怕凶多吉少……”宁康帝看她死死地盯着自己,迟疑了片刻,又问:“若他死了,你怎么办?”
“郡主曾经告诉过臣,当日臣落崖时,大公子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她就是我的命,她若是没了,我的命也就没了。’今日臣也想对您说,他的命就是臣的命,他若是没了,臣这一辈子也就没了。臣怕死,臣也惜命。若注定寻回的只能是他的尸首,那臣就跟他的尸首成婚,臣与他既然不能白头偕老,那臣只能嫁与亡魂,此生不能相伴相守,只盼来世再续良缘!”
她竟是将那日李善周说的话又原封不动地告诉宁康帝。
”好、好、好!”宁康帝嘴皮哆嗦,连说了几个好。当日李善周说这番话时,许多人都在场,连他都有耳闻,此刻再听她说出,简直是另外一番光景。里头的每一个词都像是刀片刮在他的心上,他冷笑了几声,言语里不免带上苍凉:“你们这样生死相依,很好!那朕问你,倘若朕许你后位呢?”
玉珺低着头不言语,宁康帝道:“朕知道你心思不同于常人,大约不屑于做一个妃子。若能做朕的皇后,你就是朕的发妻,这天下都是你和我的……饶是这样,你也不肯么?”
玉珺微扬了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宁康帝虽然早就知道她的答案,心里的愤怒却一浪又一浪地袭来。
他站到玉珺跟前,声音沉静,可是沉静背后是掩不住的波澜,“玉珺,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盼着朕这句话!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一摇头,就有多少人想要杀之而后快!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想……杀了你!”
玉珺深深地伏下身去。她不是榆木疙瘩,宁康帝如何待她她都看在眼里,他的心思她也感同身受。这样辜负一个人,她心里也不好受,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天下的君主,他这样纡尊降贵地捧着天下到你的跟前,她却只能摇头。
“对不起,圣上……”玉珺的心乱成了一块。李善周生死未卜,她怕,宁康帝说的那些话,她愧疚。
眼泪顺着她的面颊簌簌然落下,宁康帝怔怔地望着她,低声问:“这个眼泪,是为我落下的么?”
玉珺又是一声哽咽,道:“圣上,对不起,对不起……”
宁康帝却突然笑了,蹲下身子,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玉珺挣了一挣,他却用更大的力气将她扣在胸前。
玉珺的胸扑通扑通的跳着,许久之后,耳边传来他释然的笑声,“玉珺,这个赌局,终究是我输了。”
“圣上……”玉珺的眼泪未干,宁康帝已经快速起身,神色里恢复了往日的倨傲,再看她时,他仍就是高高在上的天下霸主。
“起来。”宁康帝冷冷的丢下这一句话,玉珺起身,他已经背过身去,言语不带一丝感情,“回去吧。”
“圣上……”
“回去!”宁康帝重重说了一句,玉珺行礼告退,回头看殿上的他,身躯颀长,淡漠荒凉。
将走出大殿时,宁康帝又叫住了她,“玉珺。”
玉珺顿了顿,就听宁康帝,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