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山不可置信的看着带来了一队人马的唐子骞。
唐氏药材库库内的灯光直直的打在唐青山那张已然面色剧变的脸庞上,将他眼底的那一抹疯狂的诧异照亮。
唐子骞站在药材库库房门口,眸色微冷的瞥了他一眼后,侧首对着身后的人马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带走!”
唐氏佣人在唐子骞的命令下快步的向着唐青山走去,出行的一共有两个人,他们分别从唐青山的左右两边靠近,包抄,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健硕的手臂就已经抓住了唐青山的肩头。
被两个佣人所挟持,唐青山那张老脸上几乎要喷出火来。
“都给我放手!你们没有资格对我动手,忘记了这是谁的家族了吗?就算唐子骞现在坐上了唐氏接班人的位置,但是既然我知道药材库的密码,那也就意味着曾经的老族长,我的父亲是准许了我出入唐氏药材库的。”
唐青山狠狠的甩动着双臂,试图挣脱这两位唐氏佣人的挟持。
唐氏中的任何一位守备,他们都是具有资深资历的退伍军人,他们要么就是当年被唐远山救过,要么就是被唐远山扶持过,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进入唐家,到为唐家卖命,他们的心早已经在多年前就已然为他们的人生做了决定。
这一生除了唐氏,再不会效忠于其他人。
而唐子骞身为唐氏最新的接班人,他亦是最具备命令他们资格的人物。
唐青山却不同。
这些年来唐青山在唐家并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对于唐家的江山,他更是未曾出过一分心力。
这个时候,他也的的确确是独自出现在唐氏药材库中,这一幕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这又怎么可能假的了?
于是乎,唐子骞的命令他们必须执行。
“对不起,大少爷,我们必须执行族长的命令,其次,您也的确是孤身一人出入在这药材库中,唐氏的族法清清楚楚的写的很明白,正如您所说,整个唐氏,除了族长以外,不准许任何人出入药材库。”
身穿着一袭长黑色唐装的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但是他钳制住唐青山的手却是未曾放松过半分,转眼看了看唐子骞那张严肃而又冷沉的英俊脸庞,两位唐家元老级的人物顿时间拖动着唐青山步步向着药材库的门外走去。
“哈哈哈哈!唐子骞,我可是你的大伯,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就算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这些年来我在唐氏的确是没有什么地位,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不应该这般对我才是。我老了,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威胁不是吗?你何苦要这般对我相逼?”
疯狂大笑了起来,唐青山目光炯炯的看向唐子骞,一席话被他说得还真有那么几分理所当然的味道。
但是这个时候为自己不断辩驳的唐青山却忘记了。
至始至终,心下不平的那个人都是他自己。
苦苦相逼的人也是他自己。
“大伯,我敬你是长辈,此时且叫你一声大伯。做人先长眼,你做过什么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是你自己应该是心知肚明最清楚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日我让人将你带走,完全是因为你触犯了我们唐氏宗族的族法,跟其他事情无任何关系。”
站在药材库门前,唐子骞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浅淡的笑意,这笑中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讥讽。
像是在笑面前之人的无知,又像是在笑面前之人的无赖。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唐子骞,你今天这般对我,等你爷爷回来,不会放过你的,我身为他唯一的儿子,你竟然用如此劣行对我!”
唐青山听到唐子骞的话顿时间如遭雷击,心中的疑虑上下起伏不定,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沉着状态,轻轻的眯了眯眼睛,他对唐子骞放下狠话。
试图让唐子骞停止这个决定。
可惜的是,唐青山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年来,唐青山最不在意的就是自己爷爷的想法。
七岁离家,二十七岁才归家。
要知道,这些与唐氏隔离了的岁月中,唐子骞从来就不曾在乎过任何人的想法!
“先把他带下去,毕竟是我的大伯,有什么问题都等老族长回来再做定夺吧。”
转过脸,唐子骞眸色微深的瞟了一眼左右两边钳制住唐青山的唐家佣人,薄唇浅动,慢慢的说出了这句话。
“是,族长。”
轻垂着头对唐子骞点了点头后,这两位身穿着长黑色唐装的中年人即刻将手中钳制住的唐青山带往药材库门外,药材库库房的大门一关,他们二人便迅速拉着唐青山向着前方的走廊口走去。
短短十几米的走廊,这一刻,竟是令唐青山生生感觉漫漫长路。
看着前方透露着微微漆黑的走廊口,唐青山只觉得心口处一阵愤怒的火花正在肆意蔓延,想到自己原本是前来药材库寻找安眠药却意外被唐子骞抓了个现行,唐青山气的浑身发抖。
这么多年,在唐家的庇护下,他活得虽然并不辉煌,却也足够满足。
如今,竟是在这个侄儿的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火头。
不甘心这三个字几乎入骨。
唐青山眸光变暗,咬碎了银牙,一张脸泛滥出几分你死我活的恨意,然后在放慢的脚步中,逐渐的回过头去看唐子骞的身影,药材库门前,唐子骞高大挺拔的身躯巍然挺立,而唐青山这一眼透着刻骨恨意的神色更是直直的撞进了唐子骞的眼底。
眯起了狭眸,唐子骞盯着唐青山的背影一秒,而后在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身影中,再次向着药材库输入了密码。
滴的一声再次响起来,他微微侧身立即进入了这个传说中只能是由唐氏族长一人进入的药材库中。药材库中的灯光未关,明亮的就好似在提醒着这里刚刚才上演了一场看似是家族争斗却根本谈不上争斗的画面。
越过这第一个大厅,唐子骞顺着这楼中楼的格局上了二楼。
二楼内里石磨所放的位置上,凌薇正抬起手擦拭着自己额头处的汗水,看了一眼从这个石磨中最终磨制结束而细碎的药粉,她眉眼一动看向唐子骞。
“大功告成。”
灯光下,她略带细微汗水的面庞却依旧美丽,白皙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白玉羊脂般,柔滑而又细腻,即便是在一层层汗水的覆盖下,依然令人想要伸出手去抚摸。
染上了汗水的发丝有些凝结,她的红唇也因为刚才的亲吻而产生了嫣红色的后遗症,氤氲了几分雾色的凤眸直勾勾的望向刚刚处理完那唐青山的唐子骞。
这一眼,当真是看的唐子骞喉头处一紧。虽然双眸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这个时候的唐子骞却能够感受到来自于凌薇目光中的热切温度。
似乎,自从她出现在京市以后,常常都会有这种名为灼热的视线出现在她的眼底,他的脸上。
任何一个男人对于*这种东西,都是从身躯到内心的真实渴望。这是任何男人都逃不过的一个劫数,哪怕这个男人乃是古代英雄豪杰,四国争霸帝王,抑或乃是现代群雄逐鹿的优质男士。
谁都逃不过!
更何况,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其他人,而是唐子骞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等待的那个人。
口干舌燥的转过脸,唐子骞刻意不去面对凌薇此时微湿的脸庞,反倒是目光一侧,放空睨了一眼那石磨下层已然磨制而成的药粉明知故问:“就这简单的药粉便可以令人的双目失明?你确定?”
唐子骞那略带质疑的语气令凌薇十分的不悦。
她很是不爽的瞥他一眼,潋滟的眸色中一样带着深深的质问:“不信我?”
在她这认真的问话下,唐子骞几乎都能够猜到她此时眼神儿是如何的瞪视着自己。
“信。”唐子骞薄唇微动,一个信字从他的唇角处逸出。
听到唐子骞这般回答,稍微减去了几分愠怒的凌薇轻轻的用眼角的余光鄙视了唐子骞一眼后,这才慢悠悠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了摸着石磨下层已然磨制而出的药粉粉末。
嫣红的唇瓣轻轻的勾起了一抹狡诈的弧度,她星辰般的眸子里染上了浅浅的狡黠:“不如你帮我试试药?”
说着,她已然缓慢向着唐子骞的位置处走来。
举起的手指上,那药粉在灯光下闪现着一道道危险的色泽,她红唇处的那抹弧度也随着她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而越发的奸诈。
“嗯?”站在原地,唐子骞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庞上染上了几分清华的高贵之色,沉默而又不明所以的眸光微微一动,这个样子,居然莫名的展现出了几分呆萌。
凌薇举起手指在唐子骞的眼前晃了又晃,凌薇竟是难得的孩子气起来,一根沾染了药粉的手指不停的在唐子骞眼前转着圈儿,然而下一秒,她就丧气了。
他看不见。
他并不能看见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