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城。
这是一座中等规模的修真城市,因为前些年出了个聂家,愈发繁华。若说起聂家,白山城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本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家族,在白山城这种地方都不太有存在感的聂家。所有的一切,都在家主长女聂桐娘嫁入巨源顾氏后发生改变。
虽然聂家的姑娘只是顾氏家主的侍妾,但架不住她在顾家受宠。有修士还记得,当日顾氏的迎亲队伍来迎娶聂家女儿时,十里红妆、百里锦霞,如此溢美之词,都难以匹敌当日的盛况。
“聂家要发达了。”人人心里都冒出这样的念头。
事实也确实如此,聂桐娘高调地被抬入顾家,又高调地成为丈夫最宠爱的侍妾。没过几年,就替丈夫诞下一子。据说孩子一落地,顾氏家主就连连高呼:“此我顾旭第一子也。”——全然忘记了嫡妻所生的长子。
而那位聂家的表少爷也颇为争气,幼时就有天才之名。五岁引气入体,十三岁练气巅峰,十五岁就成为了筑基修士。此等资质,哪怕是在顾家,也要被奉若珍宝。
有了这样强大的姻亲,聂家在白山城,不,乃至白山周围的势力中,其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过去那个灰溜溜的破落家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人都想来巴结的新贵。
现如今,在白山城中,□□主都要靠边站,一应大小事务俱都由聂家决定。就有修士不满,暗自里散播些流言:“聂家算是顾氏的什么姻亲,不过是小妾的娘家,顾家可从来没承认过聂家。”
向来跋扈的聂家竟没在这件事上反驳,众人不由奇怪。等到转过年,一个消息传来,方才恍然大悟——聂桐娘竟做了顾氏家主的嫡妻!
聂家的身份,这一次是真正的不同了。
又一个更让人艳羡的消息爆了出来,聂家的表少爷,还和司氏的嫡支小姐缔结了婚约。
一品舞阳、二品巨源,短短几月,聂家竟和五姓七家中的两家都攀上了亲。这可是五姓七家!散修们固然在嘴上咒骂世家是蠹虫,但能和世家扯上关系,又有谁不愿。
自此以后,打着白山聂氏旗号的人,在九易洲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除了那几个顶尖的势力,又谁愿意来招惹他们,又有谁敢来招惹他们!
聂家门口的那两只石狮子,如今看来,都是无比威风霸道。
此时,那扇华丽精美的朱漆大门前,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的修士。有来攀关系的,有来投奔的,还有来打秋风的。无不是想趁机扒上聂家,从中捞一点好处。
而聂家呢,也颇享受于这些巴结奉承。是以并不驱赶门前的修士,只把这些当做势力和地位的夸耀。
其中就有个年轻修士道:“二叔,聂家这副做派,我总觉得,不像是能长久的样子。”
那修士的二叔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聂家能不能长久有什么关系,关键是顾家够长久,司家够长久。只要这两家屹立不倒,聂家就不可能出事,难道有谁敢打顾家和司家的脸?”
“哦?”那人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若是我今天就打了,又会怎样?”
“当然是死无葬生之地。”那二叔下意识回答。
“道友说的有理。”那女人继续道,“只是死无生葬生之地的却不是我,而是聂家!”
话音未落,那二叔只看到一道狂暴无比的剑光笔直划过,白虹贯日、迅若流星。那剑光只是一刹那,却仿佛将天幕劈开一道裂缝,带着势不可挡的气息斩落在聂家那座方圆百里的大宅院上。
只一剑,就将宅院斩成了两半。
“这,这……”
修士们惊恐地回过头,看到后方站着个蓝衣女人。她右手拿着把古朴长剑,还有尚未褪去的恐怖气息在剑身上游走。
“无关人等,速速退去。”那女人开口了,她唇边尚带笑意,语气却森冷得渗人。
“救,救命啊!”
修士们顿时一哄而散,眨眼间,聂家那挤得满满当当的门前就变得干净寂静。
聂家要完了,每个人都在心里如此想。
有大胆的修士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附近探头探脑。此时,他们才看到,沿着大宅院的中轴线,被一剑劈开的数百栋屋舍中,慢慢有鲜血淌出。不知多少聂家人,就在呼吸间魂归天外。
叶舒略略抬高嗓音,将话语用法力送出:“和聂乾没有牵连的,自己滚。有牵连的,留下来领死。”
聂乾,正是聂家家主,聂桐娘的父亲。
“我只数到五。”叶舒平静地开口。
“一。”
宅院内忽的冲出一列修士,当先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面目狰狞,怒气冲冲:“哪里来的妄人,竟敢欺到我聂家头上,我聂乾今日就要你……”
他话未说完,叶舒就一剑划去。一颗头颅飞腾而起,聂乾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身首异处。
“二。”
“家主!家主!”跟着聂乾出来的聂家人顿时方寸大乱。
所有人都在心里莫名其妙,这女人到底是谁?!聂家几时惹上了这样的煞神?!
“这位道友。”聂乾的弟弟,聂家二长老慌忙说道,“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若请顾家人开解一番……”——这却是要借势压人。
“三。”
听到顾家两个字,叶舒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皱了皱眉,眼尾瞥向二长老:“你很烦。”
二长老一惊,立刻就要出手防御。只是他到底快不过那可追星逐月的剑光,又一颗头颅飞起。聂家二长老,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