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俭对无波的教导到了一定的深度,不得不停下来,原因不言而喻:再深入的内容就是傅家镇武术的精髓了,非傅家人不授。虽然傅明俭一直对这些陈规不以为然,却不会去违逆这条规定。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需要的是更多的实战,在实战中摸索、感悟、突破、升华,将所有学到的全部变成自己的,能做好前两个的人已经能成为高手了,做到突破,那就是大家了,若到了升华,终成大师。无波,你天分很好,只要有决心,有毅力,肯吃苦,耐得了平凡,必定成大器,所以不必为现在得不到的那些东西烦恼。”
无波那么聪明乖巧,怎么会不知道傅明俭话底的意思呢?她本来就是知足常乐的性子,当初傅元行让她以“陪练”的身份进武馆学习她就很感激了,后来又得到傅明俭的悉心教导,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知道的,伯伯……”她微微一笑。
看到这张艳若骄阳的笑脸,傅明俭心底难免为之叹息,到底是个好苗子……
师兄傅明俭不再对无波单独开小灶,师弟傅元行自然而然要接过教导一职,无波不得不开始了每个周末回傅家镇武馆练功的奔波生活。
傅元行到底是看着无波长大的,心底的惋惜比傅明俭更多,无波已经上高中了,到了分水岭,之前她和其他孩子毫无差别,甚至他更偏心她,可从此以后,她在武馆里就真正只是陪练了,能做的就是跟其他人喂招而已了。
师兄弟俩曾为了这件事进行过一定程度的交流,当师兄的比较内敛,没多说什么,师弟就不同了,一会儿直呼“祖宗们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矩?”,一会儿懊恼“为什么当初要让我遇到这么好的苗子?”唠唠叨叨许久,更觉遗憾,最后只能长叹“可惜她不姓傅”。
“可惜有什么用?”傅明俭冷静道。
傅元行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有打过你家那位的主意。”
“傅靖以?”傅明俭皱眉,不快道,“乱扯什么?”脑海里似乎想起傅清栋曾经跟他开玩笑提及类似的话,总觉得心底痒痒的。
“倒不是只有你儿子一个,所有男孩子我都考虑过了,”傅元行丝毫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只要是傅家的人,不一定要姓傅啊,做傅家的媳妇儿也没问题,再说了,无波人漂亮乖巧,还愁没人喜欢?更何况她外公舍得她外嫁?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傅明俭差点没被自家师弟奇葩的想法气笑了:“你要明白,前提和效果是不能颠倒的,学习傅家功夫的前提是必须是傅家人,你能保证现在定了娃娃亲,将来一定能成?”
“这个不成,不是还有另一个嘛……”傅元行嘀咕道,“我们傅家那么多好男儿,还不够她挑吗?”
傅明俭默默地扭过头,不想再搭理这个智商未发育健全的家伙。
无波可不知道她的两个师傅在讨论她的人生大事,她正与傅柳昔聊天呢,两人分别许久,自然是有很多话的。
傅柳昔之前也参加了培训选拔,可惜在最后一关被刷下来了,她之前还期望能与傅聚颖两人齐头并进呢,心中失落,跟无波倾诉许久。
无波安慰她:“这也挺好的,你想,如果你们两个都选上了,以后肯定要被那个经纪公司安排很多工作,两个人都很忙,哪有时间见面啊,对不对?”
傅柳昔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她原也没想过要当什么明星。
无波看傅柳昔脸色变好了,又打趣她:“不过,以后小表哥就是大明星了,柳昔姐你就要被他压一个头了。”
“他敢!”傅柳昔昂头握拳道,“看我不修理他!”
无波乐得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告诉小表哥,千万不要骄傲啊。”
傅柳昔作势打过来,两人随意过了几招才作罢。
“你回来我挺高兴的,现在大家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将来我们会不会天各一方,谁说得清呢。”傅柳昔感慨道。
无波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几年经过大大小小武术交流会的宣传,又加上这次培训生的选拔,傅家镇渐渐变得不同了,这样的变化带给无波的是莫名的不安,让她不由想到十几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如此陌生的地方,时至今日,其古朴悠远的气息却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了归属感,也让她对这个小镇的未来产生了几分彷徨。
大表哥说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夕阳照映下,傅柳昔看着无波姣美的脸庞带着一丝茫然,如此令人心动,她暗暗地想,原来无波也开始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