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缘由,但我知道,若有朝一ri你不在我身边,那将是莫上的难过与痛苦。”庭城声音轻轻渺渺,略带些沙哑,似乎抓不住便要飘向天边,沈涣栀轻轻与他十指相扣:“所以王,是当真心悦我的吗?”此话一出,沈涣栀立刻红了脸,别过头。这样的话本不该由她一个女子问出,但此事所牵连的却对她莫上重要。
庭城打趣地追寻着她的目光,沈涣栀却躲躲闪闪,不敢看他。“栀儿既问了,又何必害羞?”他的称呼小巧如同一只百灵鸟,在沈涣栀的耳边欢唱,那声音却刻在了心里。“王唤臣妾什么?”唇角渐渐漾开笑意,庭城握紧她的手,唤道:“栀儿。”“庭城。”嗓间微微哽咽,沈涣栀唯有在此刻才真正意义上的明白,她除了他以外,已经毫无退路,庭城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不经意间已断绝了她所有的路,只有靠近他,她才得以安全,只有靠近他,她才能真正安乐。
既如此,那么何苦再挣扎呢?顺势而流不是更加轻松吗?
“我要,随你去宁关。”沈涣栀突然说出了这一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庭城愣了一愣,然后只是略带疏离的笑意:“不可。”“你认为拦得住我吗?”沈涣栀悄然娇媚而笑,似夏日里最妖媚狂肆的花儿,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与天真。庭城静静地将她的大胆收在眼里,终究断然摇头:“这座皇城足以将你困住。栀儿,不要痴心妄想,你会伤了自己。”沈涣栀的不悦于眉一蹙之间:“没了你的皇城,我不愿逗留。”庭城修长手指爱怜地刮蹭在她的如花脸颊:“好好儿在元烈殿待着,没人能伤你半分。”
待在元烈殿?心下不由得一阵惶恐。沈涣栀不敢想象,在没有庭城的夜晚,睁着空洞的眼,于惊惶中度过想念与挂恋的漫漫长夜。甚至枕边沾染的他的气息还未散,而她却在他的味道里猜测他的生死。
不,不!她好不容易坚定了心中所想,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地任由命运夺走?
不由自主地牵住了庭城的腰带,庭城微微一怔,继而浅笑:“怎么了?”沈涣栀想了一想,却只是道:“你要平安归来。”庭城点头:“仗打完了,我们便生一个男孩儿,由大臣辅佐他掌管天下,我带你离开。”沈涣栀浅浅笑了:“你不要这盛世江山了吗?”庭城摇头浅笑:“江山与你,总是差了分妩媚之气,不如不要。”沈涣栀假意嗔道:“可见你是当真掂量过的。”笑一笑,庭城不作置辩,只叹道:“这宫中终究是太冷了,不是栀子花开的地方。”他声音清凉,沈涣栀抿笑:“待到来年盛夏,我一定让宫中开满栀子花。”庭城直接将她搂在怀里,指尖摩挲着她的纤细腰肢。
沈涣栀心中波澜四起,从未这样直接用“你”来称呼庭城,也未曾想象过这样的称呼会遭来怎样的鄙夷与不屑,却不知道他亦是欢喜听的,金銮殿一事,她曾以为是永远跨越不过的坎,却不知可以轻易化解,似乎容易得有点太过虚假了,竟让她有过一丝的恍惚,这样的美好是否太过奢侈?自母亲死后,她已很久未觉得这样的安心过,不错,每每睡在庭城身边时,她都格外的安心,没有噩梦侵扰,没有心思缠绕。
从浮躁痛苦走向宁静致远并不是怎样遥远的路程。
“我打算与薛昭容讲一讲宫宴的事。”沈涣栀声音宛如梦呓般轻柔乖巧,庭城厚重的鼻息落在她头上,听得出,他笑了“好。”
窗外白雪纷纷,沈涣栀静静看着随风纷扬的精灵,即使是在这一刻要了她的命,她也无所记恨。
“还要请你弟弟庭坷来,还有李子嘉。”沈涣栀继续温婉地笑着,庭城却笑意微微凝:“真的要请庭坷?”抬起头来,沈涣栀好奇道:“不行吗?”庭城一笑便纵容:“行。我怕他给你惹麻烦。”沈涣栀想了想,道:“王爷或许会给我惹麻烦,但王妃不会,还有姐姐,我想姐姐了。”“嗯。”庭城漫不经心答道,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大臣们惹你生气了?”沈涣栀小声问。“左不过是不肯抛弃妻子到宁关那不毛之地罢了。”庭城冷哼一声。“他们都是有妻子儿女的,恋家,也是寻常。”沈涣栀安慰着。“难道我没有妻子吗?”庭城声音醇然。沉默了一会儿,沈涣栀突然巧笑,狡黠而灵慧:“那时因为,我相信你会凯旋而归——正如你相信我会等你。”庭城眉宇舒缓,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有卿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