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三天的宴会依然未结束,沈涣栀即使千万般不想涉足,也不得不与庭城来到太和殿。
猛地一拍桌子,石龙王怒目圆瞪,现场的气氛更是冰冷到了极点。
“凌天王竟用此等雕虫小技糊弄本王!简直是不把我石龙放在眼里。”
庭城面色浅淡镇定,纹丝不动,身边的沈涣栀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文书虽已签订,但本王绝不承认!”石龙王咬牙切齿道。庭城不紧不慢地开口:“石龙王是要天下看石龙的笑话了。”
蹙眉,石龙王压抑着怒火:“怎么说?”
“至此,天下皆知,石龙王言而无信。”庭城淡然道。石龙王却是如同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三声:“凌天王也配讲信用二字吗?”
庭城未怒,眸光淡然:“配不配不是凭石龙王的嘴来说。办出荒唐事的是孤的臣子沈铃清,而失了气度却是你石龙王,与本王何干?”
一阵结舌,石龙王不可置信,急火攻心:“别当我不知道!若不是你们君臣沆瀣一气,本王怎么会稀里糊涂地签了和解的文件?”
“石龙王怎么想都可以,都不要紧。本王只在乎天下人怎么想。”庭城语气清淡,如愿以偿地看到石龙王屈服的神情。
“其实石龙与凌天何必闹得如此,所谓的领土之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所以,我爱卿出此下策也不算欺负人了。”
石龙王将牙根咬得紧紧的:“凌天王,你最好给我记住今日!”
淡淡一笑,庭城道:“永志不忘。”
恶狠狠地瞪了眼庭城,石龙王摔门而去。
唇角笑意若有若无,庭城下意识地扫了眼沈涣栀的眸子。
“怕了?”觉察到她手心里的涔涔冷汗,庭城反而将她攥得更紧。
“王说过,事至如此便只有打仗了。”沈涣栀疑问的语气,眸子里满是惊恐。
一旦开战,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百姓流离失所,恐怕整个朝廷都会因此躁动。那一幕,岂止是沈涣栀不想看到,庭城又何曾想见到?
“王想怎样?”沈涣栀颤抖着说下这一句。庭城目光始终凉薄:“不出所料,石龙王即将开战。”果然了,风平浪静也只是目前而已。
沈涣栀对庭城的敏锐且心狠手辣再知道不过。
前有白毓,后有安佳瑞,她不想步她们的后尘。
所以,也就学会了在这样的时刻里学会闭嘴。
唯有懂事的女人才能在他身边长存,这样的道理在与他不断的交锋中她也不得不渐渐懂得。
“备战。”庭城终于吐出了这两个字,目光毒辣尖锐。
目光烦乱而无奈地撇开,沈涣栀看到两旁落座的大臣,他们无一不是惶惶恐恐。
一群只知道拿空饷的人知道什么?错都是庭城的,功都是他们来享,真是不公平呢。沈涣栀隐约觉察到这种制度的不平之处。
如果天下都靠这一人来安定,那岂不是太高估了他的能力?庭城绝不是一个能只手遮天的神,剩余的人虽也兢兢业业,但到底与他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至今为止,沈涣栀所做的最愚蠢且不可预料的事情就是对庭城生了莫名的情愫,不再是安于享乐的后宫女子,反倒忧他所忧,拼了命也想守住他的一切。
这很显然是有违她的初衷的。
入宫前的想法,是做后宫中唯一惊鸿的女子,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专断狠辣。然而不知不觉之中她已被什么羁绊着,渐渐变得优柔寡断,支支吾吾。
她不再苛求做什么万中无一,她只想成为他的一分之一,但,却是如此的奢侈,
看到她忧虑的神情,庭城叹口气:“沈涣栀,孤说过,你只需要等待,剩下的我去做。”
听腻了他的海誓山盟,沈涣栀一杯烈酒灌了下去,昏昏沉沉中现了醉态。
领口的扣子绽开,露出白如藕的一小截脖子,庭城蹙眉,复伸手为她系上。
“臣妾想回去了。”沈涣栀任性一句,又拿起酒杯,看着里面的琼浆玉液,眼神迷离醉人。“不可。”庭城断然回绝,起身将她抱到腿上。
“臣妾累了。”沈涣栀幽幽道。
是从心里往外的疲惫,身在宫廷,也许就是这么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