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等高师傅出手,就有几道凄厉惊恐的叫声自地道深处传出来。
原本还在斗个你死我活的妖怪们霎时停下了争斗,待附耳细细的听了会儿后,他们便心有戚戚的躲开了。
高师傅和东桥的面色皆都有些凝重,但一味猜测终究不是办法。为了能早点见到蛮牛阿郎一行人,他们只能咬牙狠心的上前开道了。
在一干季厘国族人的协助下,高师傅很快就将地道扩大了两倍有余。因东桥反复叮嘱宁大勿小,是以高师傅也只能卯足了劲儿铲土。
期间时有沸腾的熔浆自地道裂缝中渗出,每每发现这样的缝隙,高师傅必要用泥浆糊住裂缝,然后开道的速度就越发快了起来。
如此,原本只能容秀秀和妖怪通过的狭小地道很快就可容纳季厘国族人了。
走在最前头的高师傅既要开来又要戒备,一路上竟是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走到头了,一瞧见前头是一堵石墙,他便暴跳如雷地骂道:“怎么是条死道儿?”
“不可能走不通。”边走边处理完伤口的东桥蹙眉道,“不然之前进来的那些妖怪又是去了哪里?”
高师傅觉得有些道理,想了想还是全力以赴的去挪巨石。
沉重的巨石一旦有所移位,整个地道便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众人暗道不妙,连忙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
秀秀被青衣的族人托着屁股坐在他的肩上,每每有土块从头顶上落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像个小大人似的板了一张脸,并时不时的伸手摸自己胸口。
她的怀里藏了宝贝,是以前黑三郎交给她的菱花小镜子。虽然她并不是很懂怎么使用,但是这可是宝贝呢!
“东桥,青衣姐姐和三郎哥哥就在外面吗?”想念青衣的秀秀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东桥紧闭着嘴巴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巨石边缘处逐渐变宽的缝隙,仿佛随时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从哪里窜出来似的。
但叫他意外的是,直到高师傅将巨石完完全全的挪开了,也不见对面有任何异动。
就连负责开路的高师傅都有些惊讶了,他们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眼,然后就默契的俯身钻了进去。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步之距,世界便骤然起了变化。
原本漆黑的地道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明堂堂亮晃晃巨大地穴。
这地穴宽阔到目无边界,大大小小的洞穴零星分布于其中,而金红色的熔浆则如同发光的萤石一般,错落有致的点缀在崎岖不平的地面和石壁之上。
升腾不绝的炎气如有实质的在他们眼前盘旋扭曲着,令他们不自觉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来,仿佛他们的躯体也如同这些炎气一般在不停的扭来扭去。
当高师傅和东桥一行人惴惴不安的踏上那块遍布奇石和熔浆小泊的地面之时,他们仿佛听见有个低沉地声音正贴着他们的耳朵轻轻的飘了过去。
头皮发麻的高师傅有些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这地方——分明不是客栈外头!”高师傅隐约猜到自己进了不该进的地方,顿时有些后悔道,“我格老子的,我们被那账房先生阴了!”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东桥警惕地四下探视了一番,很快就瞧见不远处的侧洞里密密麻麻的垂了好些钟柱,又有金亮的熔浆沿着它们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咋一眼看去,竟像是水溶洞一般瑰丽。
高师傅抖了抖面上的横肉,半响才懊恼道:“我也拿不准,但瞧着架势,竟像是镇压烛龙的地方……”
“此话当真?”其他人闻言皆都吓了一跳,这下子他们再顾不上小心谨慎,只一味横冲直撞的到处搜罗起烛龙的踪迹来。
高师傅哪里料到他们竟会如此胆大,待要自己独自撤退,就又被秀秀嚷破了。
“高师傅你要回客栈去了吗?”秀秀晃着脚丫子,一派天真无邪地问道,“秀秀跟你一起回去啊!”
被逮个正着的高师傅颇有些丢脸的干咳几声,然后他腆着肥软的肚皮对着秀秀猛摇头,同时又生硬的转了方向,改进了最近的一个小洞穴。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高师傅这一拐弯,就进了其他人苦苦寻觅的地方。
感知到自己踩到异物的高师傅浑身僵硬的站在洞口处,而他的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脚下看。
只见他的脚底板下,正明晃晃躺着一截被满金红色硬鳞的尾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