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说的正是要事,静默不语的季父便悄悄的拍了拍季琦的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季琦自然心领神会,心中虽恨不得当即就与黑三郎将青衣的事情分辩清楚,但念及此行的目的,也只得暂且偃旗息鼓了。
只是她瞧着黑三郎抱着青衣的样子仍是十分之不顺眼,便又沉了脸怒道:“这个妖怪并非良人,你俩的事情还需待议,如今时机不对,我也就不多说了。现在我们马上继续赶路,你还傻站在那里作甚?还不速速过来?”
青衣见季琦着实气坏了,兼她自个儿也觉得这样当众搂搂抱抱着实有些羞人,于是她也就轻轻推了推黑三郎的手臂,意思是让他将她放开。
黑三郎才听青衣亲口承认与他拜了堂,正是志得意满欢喜非常的时候,哪肯就这么放开她。
他不但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的弯下腰将青衣打横抱了起来。
青衣着实没想到,才不过几日不见,黑三郎就变得这般没羞没臊起来,往日那骄傲别扭的小模样竟都没了影儿了。猝不及防之下,她只来得及低呼一声,并下意识的挽住了黑三郎的脖子。
“快放我下去……”羞愤至极的青衣觉得自己的面皮几乎都要烧起来了,心如鹿撞的她略显惊慌的左右扫了两眼,待瞧见季琦和季父一个脸色暗沉如墨,一个神情如遭重击,显然也是被黑三郎这出乎意料的无礼举动吓到了,她就越发的不知所措起来,只得满面通红的捶了捶黑三郎硬如铁石的肩膀急道,“你怎的这般不要脸起来了……”
“哼。”黑三郎冷哼一声,却是有些挑衅的瞥了季琦一眼,然后才道,“怕什么?你是我新妇,我爱抱就抱爱搂就搂,你只管搂紧了我,我马上就带你过去了。”
说罢他身子一动,就如一道流光,风驰电掣般的掠过众人直往远处去了。
季琦叫黑三郎气得几乎要一口气背过去,当下就拍着季父怒道:“那家伙太可恶!阿兄快追上去,快——”
黑三郎的速度着实太快了,青衣只能一头埋进了他的肩颈处,并死死抱紧了他的脖子。
狂烈的风声自两侧呼啸而过,黑三郎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炽热的火炉一样,烘烤的青衣筋骨都有些酥软起来了。
不过是片刻功夫,她就感到飞奔的黑三郎猛然停了下来。
“可是到了吗?”青衣试探的微抬起头问了一声。
黑三郎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才将她放下来道:“可算是将那几个人给甩开了。”
青衣没想到黑三郎这般在意,再想起方才季琦和季父的反应,不觉有些出神。
这会儿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平安桥桥头处的白塔上。因白塔拔地而起,颇有些高度,是以当她偏头之时,就可以将前面那一大片湖泊兼横穿上空的石桥尽数看在眼里。
此时又一轮发红的明月当空而照,湖面和石桥上皆都叫月光映照的分外显眼。
青衣瞧着那和白日里截然不同的死水一般寂静的湖面,便忍不住生出些不寒而栗感觉来。
她心中害怕,想了想又忍不住挨近了黑三郎。
黑三郎感觉到青衣似乎打了个寒颤,便伸手抬了她的下巴细细查看一番,见她似有心事,神色郁郁,果真如他所料的那样,全无寻常人认亲后的欢喜模样。只是虽然早已料到了,但真瞧见青衣消沉,他还是有些心疼起来。
于是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青衣光洁的下颔,口中温柔道:“这几日,他们可怠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