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的很对,明天上朝的时候朕就提出来。”
皇上是一个斯文的少年,于治国方面没有什么大的能力,但是为人还是挺好的,至少不滥杀无辜。这样的性格如果是亲王的话,定会快活一生。可惜,他成了皇上,这些就成了他的致命伤。
身为皇上,必须得杀伐果断,而且要看清楚身边的人,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都要放在适当的位置上,这样才能达到制衡的目的。
可惜,这个皇上做不到这些。
第二天,等皇上在朝堂上提出来的时候,周元建却立刻拒绝了。
“不可!宰相者,调和阴阳,当总领全局,我只是个武夫,打仗可以,做百官之首……”
这不是坑爹呢吗?
他一个武官,什么治国大事都不懂,在后面跟着跑跑腿还行,当宰相……到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负不起这个责任,全家都要跟着倒霉。
皇上有些着急,也比较满意周元建的谦虚:“无妨,朕自知之。”
周元建又再三自陈才能有限不堪大任,又有不满傅权泽的人站出来反对。
开玩笑,这周元建当了宰相,傅家不是如虎添翼了吗?
必须得遏制。
于是,当朝就吵了起来,将傅家与周家的黑历史都掰扯了出来。傅家这边的官员也站出来驳斥。
最后也没吵出个结果来。
皇上散朝后心中烦闷,觉得自己连一个宰相的认命都不能简单的通过。打算去外面散步兼散心。走出殿门,放眼看到群山叠翠,胸怀为之一开。想想周雪为自己生的儿子都一个多月了,嘴角挂上了笑,打算去后面看看母子俩。
向后拐过了正殿,进入了后宫区,却被一个人给拦住了,拦他的人正是周雪。作为一个后宫之中品级仅次于皇后的高级妃嫔,周雪这些日子以来没少拉拢一些人,不管齐灵儿如何提防,总会有宫女宦官出于种种考量,与周雪走得近一点。
所以,今天的朝会还没散,周雪就得了消息:皇帝要让你爹当宰相。
周雪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当宰相?她曾经想过跟娘家和解,可是没一个人领情的。周雪跟自己的娘家那不是亲人是仇人!这种仇视还是相互的,周元建即使不是仇视,那也是漠视。这样的一个人当宰相,哪怕是自己的爹,于自己也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周雪呢,对家中很有意见。她其实就是想摆个小谱,让人家都服了她,她心里才舒坦了,然后她也不介意为自家人谋些福利的——但是你们要记住,这是一直被你们错待了的有出息的我给了你们现在的生活。家里人没一个领情的,周雪一怒之下,也不理家里人了。
在这后宫里,挣出头来是要靠自己的。如果周元建做了宰相,那朱氏就该做一品国夫人了,自己的日子会更难熬!周元建还有一个闺女,自己好不容易升了妃位,周雪极有可能也要升品级。凭什么呀?自己这么辛苦,他们的升级还有自己的面子,自己还要受委屈。不行!她不想再装孙子了。
周雪决定,她要拦下这个任命。
皇上看到她,惊讶了一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山间阴凉,不要冻坏了。”
周雪勉力一笑:“我想十九郎了。”
皇上先前排行十九,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就是这样称呼的,以显亲密。
皇上毫不迟疑地握着周雪的手:“那也不要在这里等,我哪天不去你那里看看儿子呢?这一会儿就等不得了?”语带调笑之意。
周雪很配合地羞涩了一下,低头不语。
见到了她这样,又经了方才一番柔情蜜意,皇上顺口就说:“我欲以你父亲做宰相,今天已经在朝上提出来了,等会儿我再找人谈谈,不用两日,咱们家儿子就有个宰相外祖父啦。”
周雪心说,来了!慌忙道:“这如何使得?臣妾虽在后宫之中,也是在外面长大的,知道外面论资排辈,许多人尤在臣妾父亲之上呢。”
“哎~什么论资排辈?能者上,庸者下而已。”
周雪从皇上手里抽出了手,一提裙摆就跪下了,皇上惊了:“你这是做什么?”
周雪四十五度角抬头,眼中泪光盈盈:“圣人,圣人万万不可。朝中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比臣妾的父亲更合适的了吗?未必呢。如果圣人用了臣妾的父亲,则臣妾一家便要无地自容了。臣妾虽然愚笨,也读过几天书,知道自古外戚为乱之祸,况且,臣妾的父亲还不是正经的外戚,臣妾,也只是圣人的后宫之一呀!如果圣人这样做,会被人说是任人唯亲,有损圣人的圣明的。”言辞十分恳切。
皇上动容了,弯下腰来握着周雪的双臂:“你起来说话。”
周雪拼命摇头:“圣人不答应,臣妾是万万不敢起来的。圣人且听臣妾一言,圣君在朝,不使野有遗贤,焉能从亲自之人开始任用?便是臣妾的父亲,若是一心为圣人着想,也不会答应的。朝臣们不反对,也不过是看着圣人的面子罢了,如果圣人问他们的本心,只怕十个里面有九个是不乐意的。”
皇上有点灰心,可不是么,要么就是不说话,要么就是不同意,特么没一个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