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言小声听取香兰和葛风的意见,香兰虽然累极,却仍是想越快走出虫林越好,可葛风却不断地小声嘟嚷着已经走不动了,况且就算真的再走一夜,也未必能看到尽头,还不如先休息一宿,翌日一早再走。
“你不是害怕跟虫蛇为伍,怎么能在这里面安心休息?早知道不该相信你,更不该带你进来。”香兰受不了地道,“要休息你就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休息,我一定要早点走出不咸山。”
“香兰姑娘,不要那么狠心嘛,我是真的走不动了。”葛风倒也不是骗人的,他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走过,早就走得双腿发软,身子发虚,要不是身边都是虫蛇,他早就一屁股坐下了,但直到天色都快暗下来,眼前的一切仍然毫无变化,让他心灰意冷,只觉得累死在虫林里,还不如睡死在虫林里。
但香兰却不这么想,因为她很清楚一旦坐下来休息,那么所有的疲惫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上来,若那时再想要再一口气走出虫林,显然更不可能,不过她也不是没考虑过就算再走一整夜也仍然走不出去的可能性,只是总是抱着能够早一点离开虫林的希望,尤其讨厌身后葛风这种没有毅力的表现,才更想要一鼓作气往前走。
“观公子,我们不要管他,往前走吧。”香兰对观言道。
“香兰姑娘……”葛风不依地叫道。
香兰可不理他,观言这时低低地道,“不如这样,香兰跟我走,我们在前面开路,至于葛公子若是真的走不动,那就先在原地休息,沿途琴虫被我驱赶走,一时不会聚拢,等葛公子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再跟上来,如何?”其实观言的本意是让香兰和葛风都先休息,而他自己再往前走走看,看还有多远,毕竟琴虫还需要他先驱赶掉,但香兰如此厌恶跟葛风一起,又想尽快离开不咸山,那么自然还是带着香兰一起走比较恰当。
“这……”闻言葛风不觉有些犹豫,而且要他一个人留在虫林里,似乎也有点可怕。
“就这么办!”香兰却非常赞同,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好……我走、我走,你们可别丢下我。”葛风不由妥协地道,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观言和香兰的脚印走在原本布满琴虫现在已经空出来的山路上,此时天色越来越暗,他口中说着,并未留意脚下偶有的大石块,而在这之前观言已经提醒过他让他也燃起一支火把,因为他走在最后,距离观言稍远,光线传到他这里早已显得黯淡,这一下碰到的石块又大又沉,让葛风一个狗吃-屎跌倒在地,原本空出来的走道就小,而他好死不死斜斜地跌在琴虫的身上,熟悉却让他惊恐的冰冷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哎呦喂!”
这一叫惊动了虫群。
根本不及反应,虫群便攻了上来。
这一来更是惹得葛风再度疯狂惊叫出声,只因那些冷冰冰之物已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涌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吓得他魂不附体。
随即,火光渗透进来,将虫群驱散开来。
可因这一惊动,原本的道路再度被群虫迅速掩盖起来,它们将观言三人团团围住,却也因火光的缘故并未靠近,但这一来,便使得观言一行在漆黑的夜色中顿时失去了方向,被迫困在了不咸山之中。
葛风被这一吓早已晕了过去,香兰愤愤踢他一脚,但也知道就算这个人再不中用,也不能就这样把他丢在山中,可她同时也觉得担忧,不禁问观言道,“这下好了,我们不得不留在原地休息了,但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迷失了方向?”
“的确是如此,现在看来,我们只能等到天亮再作打算了。”观言道。
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而且此时的他们根本无路可退。
“哎。”香兰叹一口气,在观言身边坐下,抱起自己的膝盖,他们身陷虫林一天,说不上已经习惯蜚蛭拍动翅膀的“嗡嗡”声,但好歹知道声音的由来,在夜色的覆盖之下,让人感觉到群虫的数量愈发惊人了,而他们唯一的支撑就是观言手中的火把,他们必须小心地看着它,火把快灭了倒是没什么,再燃起一支即可,但若是火不小心被风吹熄了,那么他们恐怕就要埋尸虫林之中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护好你的。”观言这时对香兰道。
香兰看着观言,对观言道,“观公子,香兰虽然害怕,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只不过若是死在这里,香兰会觉得有点儿憋屈就是了,尤其是被这样一个人连累的,所以无论如何,不管多么辛苦,我都不会放弃,我会跟着观公子,一起离开不咸山。”
香兰的语气坚定,令观言感到十分赞赏,香兰虽为女子,但在观言眼里,她却比普通的男子还要勇敢坚强,也难怪她能独自操持重楼里的一切事务,而从没有叫苦叫累。
“嗯,不要放弃,我们一定能够安然离开不咸山。”观言这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