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镜子的去处,她这才看向身边的苏世,“师父,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九重天上,见一位旧友。”苏世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主动问起,“你是想说你知道真相了吗?”
梵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虽然她早已想通了这件事,甚至早已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可是当她再次看到真正的管梨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坦然面对那个少年。
“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五千年来看尽恩怨纠缠,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却仍是这般迷茫,也许她还是不懂何为男女之情。
只是苏世却问她,“你觉得亏欠于管梨?”
梵音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那便只是歉疚罢了,无关其他。”苏世同样回答得不假思索,“你若是真心喜欢过他,便不会有歉疚之心,你只是因为从来没对他有过男女之情,却害得他差点为你魂飞魄散,这才会对他有歉疚之心。师诏想尽了办法去救管梨一命,正是想要尽快替你还了这份天大的恩情,好让你认清自己在想些什么。不过......师诏那个人,就算你真的喜欢管梨,他也会救管梨一命的,只因那是你的意愿。”
十几万年过去,亲眼见证了这些恩怨纠缠的人不多,苏世算是其中一个,而且是以局外人的身份见证了这些事,更是“旁观者清”。就连扶笙都因为是管梨的亲生父亲而无法在这件事上多言,苏世却可以。
“和儿你记住,歉疚之情最是要不得。当断则断,只是一时心伤,优柔寡断的话,便是害了对方一世。”
苏世从不会与她说些无用的话,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是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她心上,让她沉思了许久。只是当她仰头看向自己的师父时,却发现师父在望着玉虚宫的西面。梵音还记得,玉虚宫的西面已经很久都没有住过人了,只因那里早先是仪姬公主的住处,她也曾问过师父,为什么仪姬公主会一直住在玉虚宫,但却得来师父那句“她本就是住在这里的。”的回答。
“师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难让人置信的可能性,“你不会......”
“刚刚我与你说过的那些话,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我只是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苏世打断了她的话,却没有给她问出那个可能性的机会,然后转身向着玉虚宫外走去,“我还要去见九重天上那个人,你叫管梨他们小心一些,若是将这玉虚宫砸了的话,我就把他们埋在这宫殿底下。”
最后一句威胁的话极具分量,梵音也决定暂时将刚刚的困惑忘在脑后,连忙跑去管梨那边看看现在的形势。
直觉告诉她,管梨说的那句“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可不是说笑,那个人是当真认为自己与父亲有着深仇大恨。
而当她循着那两人的气息匆匆赶到玉虚宫北面的一个小院时,却见管梨带着一身伤倒在树荫下,扶笙则是悠闲的躺在树上吹风,全然不在意树下儿子的死活。
刚刚“死而复生”,管梨本就体力不支,眼下又受了这样的伤,几乎是奄奄一息。梵音连忙跑上前扶住他,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痕后不由诧异道,“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其实答案很明显,毕竟这院中只有两人,可是梵音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父亲舍得把失而复得的儿子打成重伤。偏偏在她简单的为地上的少年疗完伤之后,管梨深吸了一口气便又站起了身,然后想也不想的一脚踹在了树身上。
昆仑山上一草一木都已成精,何况这棵古树,梵音还和那树精曾是好友,见状连忙抱住了树身,然后瞪大了眼睛看向一脸怒气的管梨,“你冷静冷静,这是要做什么?”
管梨无暇答话,因为躺在树上的扶笙已经跳下树来,父子两人对视了一眼,扶笙不知是讽刺还是无奈了笑了一下,然后轻松的握住了自己儿子挥过来的那一拳,“想打你老子,还早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