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日,提前来到蕲年宫的嬴政,依旧敞开宫门斋戒中,但是在他们数里之外的一处山谷里,嫪毐正带着一支至少万人的军队,深藏于其中。
现在已过了二更时分,天空依旧下着雨,远远的还能看见蕲年宫敞开的大门,以及城楼上的火光。
“现在嬴政那臭小子就在蕲年宫里,宫内不过一千守军,今晚我就带兵冲出去,然后剐了那臭小子的心肝,在太庙嬴家列祖列宗之前,拿着他的心肝下酒。”嫪毐面色狰狞的指着远处宫门洞开的蕲年宫,开口说道。
嫪毐觉得很庆幸,因为雨声很好的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让他们能走到这么近的地方,尚且没有被蕲年宫中的守卫发现。
“侯爷,太后还在宫中,若是嬴政……”一名门客小声的问道。
“管那个娘们干什么?能生儿子的女人多得是!”嫪毐一挥手,向着身后的门客高声说道:“打进蕲年宫者,每人赏三个小侍女;第一个进蕲年宫者,赏十个侍女,金一百;捉住嬴政者,赏千金封侯。”
嫪毐的许诺让士兵一阵欢呼,拿起手中的兵器,怪叫着向蕲年宫冲了过来。
在他们眼中,没有关宫门,又只有一千守兵的蕲年宫,就跟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处女一般,只能跪在地上,等待他们垂怜,任由他们糟蹋。
而在蕲年宫中央的书房里,嬴政身穿甲胄,持剑而立,看着屋外的雨,心情有些糟糕,“小高子,太后已经睡了?”
话一出口,嬴政就想起,赵高已经被派去大郑宫对付那两个野种,现在随侍在他身边的人,并非平常用得顺手的赵高,他心中难免有些烦闷。
最烦闷的是,嬴政知道这烦闷并非因为身边没有熟人在,而是因为……他紧张了。
嬴政抓住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手越抖,他想白仲就想越得越发厉害。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分分心,他要想好怎么处置赵姬。
暂时来说:一来,不想赵姬给她惹麻烦;二来,大典之上,他还需要赵姬当门面,所以为了防止赵姬给他添麻烦,最近嬴政命人给赵姬灌了不少安神药,只要一醒来,就会给她喂药,这样她很快就会再次沉沉睡去。
虽然……御医说,此药不可多使,用多了人会痴呆。
哼!痴了更好!痴了就不会成天想找男人了!
和赵姬比起来,嬴政可惨多了,因为要提防嫪毐的袭击,他和守城的士兵一样,都已经连续好几天夜不能寐,只能靠着太医所下的提神药过夜。
不过大典之日一日近过一日,嫪毐要反叛,应该也是在这几日了。
就在嬴政盘算之时,他听见宫外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嬴政冷着脸,走出书房,透过高高的城墙,远远的还能看见一片火光。
火光如照亮半边天空,让嬴政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墙箭楼上的场景。
战斗,已经开始了。
这时嬴政反而不紧张了,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成败就在今朝了。
因为早有准备,早在嫪毐冲出来的第一刻,蕲年宫的宫门已经关闭。
箭矢和石块如雨一般,从箭楼上落了下来,打在嫪毐的前锋部队上,一下子就让嫪毐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去了十之*。
“可恶!嬴政小子真是奸诈!让老子上了他的当!”嫪毐人虽然蠢,常识还是有的,知道蕲年宫反应这么快,肯定是早有准备。
攻了几轮,没攻下去,嫪毐只得围而不攻,静待援军的到来。
见嫪毐如此行径,嬴政一颗心暂时也放了下来,嫪毐等援军,他也在等援军。
第二日,天空依旧下着小雨。
天光乍破,晨曦初见之时,一根巨大的黑色烟雾,从蕲年宫的城墙升起,在天空中是那么醒目。
“这是什么?难道嬴政那小子见打不过我们,就准备火烧蕲年宫自杀了吗?啊哈哈哈!这到是个好消息!这样一来,也省了本侯不少功夫!”嫪毐拍着手,很兴奋的叫道。
没办法,一个只靠吊大上位的粗人,真不指望他有什么军事常识。
幸好他没有,手下还是有几个有见识的,立刻就蕲年宫上这道黑烟是什么。
“回侯爷,此乃狼烟!狼烟者,自古以来就是做烽火报警之用。秦法有云:但凡军兵驻扎处,见狼烟升起便须驰援。今狼烟起于蕲年宫,分明是嬴政在召兵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