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是战国时期诸侯国拥有爵位和封地的人,他虽然不是诸侯,其领地也不能称之为国,但是他却是仅次于“王”的一个等级。
先秦不同于后世,后世的皇子皇孙们,只要自己不做死,封个王爵、侯爵,一辈子甚至子子孙孙混吃等死是没问题的,反正国家总会养着你的。
但是在先秦时代,连国君自己的地盘都不够大,哪有那么多地盘封给子孙们,因此除了特别心爱的儿子或特别有才华的宗室,其他人统统没门,当你的庶人去吧。
至于秦国的情况更严苛了,在以军功论爵位的秦国,哪怕是宗室子弟、秦王公子,没有军功也只能当庶人的秦国,想要“封君”?非得立大功不可!
嬴政一提“封君”,成峤整个人都激动了。
成峤伏倒在地上,以掩饰住脸上不停跳动的肌肉,开口说道:“这……臣弟何德何能?”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寡人的王弟,封君也是应该的。”嬴政歪过头,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白仲,用手肘捅了捅白仲的胳膊,开口说道:“寡人记得赵国的长安是你打下来的?”
“回禀大王,臣只是侥幸有功而已。”白仲端坐于嬴政身旁,语气恭谦的说道。
“以前赵威后最疼爱的儿子就被封为长安君,长安长安一世长安……王弟是寡人的弟弟,自然也应该一世长安。”
嬴政丢下这一句,便站起身从成峤身边擦身而过,抬脚出了门,而白仲则紧随在其后,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成峤方才抬起头,脸上露出忽青忽白、时而恍惚、时而紧张的神情。
如果用时下流行的网络语来形容,成峤的内心世界大约是这样的……
一开始,王兄要和我当兄弟,想要拉拢我,我是不愿意的,因为我不是一片卫生巾,你大姨妈来了就急吼吼的找我,大姨妈一走就当我不存在。后来王兄表现的实在太有诚(杀)意(气),我只好提着脑袋帮他卖命,干来干去我感觉还不错——王兄只管布置任务,但是很少会来检查任务,这样就跟了我很大的混水摸鱼机会。
因此,我开始跟那些人私下接触,对的,是以我个人的名义“王弟成峤、先昭襄王次子”这个身份,而根本没有提我是在帮王兄干活,所以实际上这些人效忠的统统都是王弟成峤,而不是秦王政。
你问我理由?我说过了,我不是卫生巾,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哪怕这个年代还没有佛教,临时抱也是不行的,都十几年了,以前不搭理我,现在跑出来说是兄弟,想让我帮你……臣弟实在做不到啊。
成峤想着,脸上出现一丝疑惑之情。
嬴政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那样一个笨蛋,应该知道自己和他不亲近,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忽然抽风,想要扶植一个和自己关系不怎么好的弟弟呢?
尤其是,嬴政本人没有孩子……听说他身体无能,后宫佳丽全是摆设,那么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这样一来……只要嬴政一死,那王位不就是……
成峤的心跳得越发厉害,曾经唾手可得但又失去的东西,现在似乎又变得唾手可得起来。
次日,成峤上朝听政,朝野俱惊。
吕不韦和他的小伙伴更是惊呆了,不仅惊而且气,更加是愤怒。
因此,吕不韦和嬴政当场就在朝堂上开启了嘴炮。
一个说成峤年幼且无功,不应该议政;一个说成峤年幼是年幼,但是你不让他议政,他就永远没有功,没有功又不能议政,如此恶性循环,那岂不是一辈子议不了政?
总之,吕不韦说道理、嬴政就跟他说法律;吕不韦说法律、嬴政又开始讲亲情;吕不韦谈到亲情、嬴政火速转回了道理,如此折腾数次之后,嬴政终于成功将吕不韦的智商拉低,最后再以自己娴熟的技术打败了他。
大王一战获胜,吕不韦愤怒万分,因为他发现嬴政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只能任他掌控,在朝上唯唯喏喏、说不出一句话的嬴政了,他竟然连胡搅蛮缠这种技能也学会了。
虽然在吕不韦看来,嬴政的行为真是傻逼透了,竟然想利用一个毛头小子来对付自己,这个毛头小子平常还和你不合,你个小傻逼,你就这么确定,这个毛头小子一定会听你的话吗?
而成峤的心情也是激动的,他终于明白嬴政为什么要扶持自己了,原来嬴政和吕不韦的矛盾竟然已经这么深了,他竟然是想通过扶持自己来对抗吕不韦。
王兄,真是对不起,臣弟真得做不到啊!
啊!不对,没准你不一定是我的王兄呢!
听着门客向自己述说的,咸阳城里最热闹的“王之身世——吕不韦和王后不得不说的故事”传闻,成峤嘴角勾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