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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最后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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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音大叔说着望了望走在前面鄂温克老人,顿了一下又道:“要解决驯鹿觅食这一问题,就必须靠频繁的迁徙。所以迁徙是鄂温克猎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也是他们生活在大兴安岭中最壮丽的篇章。鄂温克人在夏天和秋天时,最多在一处住十天;冬天猎灰鼠时,更是两三天就搬一次家。一般男人先到达新地点把“撮罗子”的架子搭好,随后妇女用驯鹿把用具驮运到新地点。“撮罗子”,也称“仙人柱”,是鄂温克人特有的窝棚状的林中居所。通常3米多高,直径4米左右,用25至30根落叶松杆搭起呈伞形,夏天以桦树皮做盖,冬天用麋鹿皮围起来。迁徙前,猎民们先将驯鹿集中在一起,并将部分能够乘骑和驮物的驯鹿系上笼头,拴在附近树上,一般较老实的驯鹿用来驮人,较烈的驯鹿用来驮物。然后猎民们开始整理什物,主要是拆卸“撮罗子”上的覆盖物。迁徙前的最后一项工作,是猎民们要将猎民点的所有用火扑灭。猎民的生活中一刻也离不开火,一般要在“撮罗子”内外各设一个火堂,用来做饭和取暖,还要点几堆火为驯鹿熏烟赶蚊虫。但令人赞叹的是,鄂温克猎民出入的山林从未发生过火灾。”

说起驯鹿文化,巴音大叔虽然不是鄂温克人,但依然说得头头是道。可能是想让我们再多的了解一些,所以他又继续往下说:“婚礼上,男方的父母和家族中的人都要陪新郎到女方家去,他们排成一定的队形,以走在队伍最前面、拿着神像的长者和走在队伍最后面、牵着驯鹿的人最为惹人注目。女方家人早早等候在林中,看到迎亲的队伍后,新娘首先要将一个刻有驯鹿头像、象征吉祥的桦皮盒送给新郎,接下来新郎、新娘要从新娘家的驯鹿中挑出两头最好的,各牵一只绕场三圈,最后大家才能来到新娘家吃喜酒。等到新郎领着新娘回自己家时,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别忘了带走新娘的驯鹿。”

说着,巴音大叔又又夸起了鄂温克人的为人。他说:“鄂温克族人不但勤劳、勇敢、纯朴、爽快,而且诚实。在鄂温克族猎人和牧民中,不知道什么叫偷窃。猎人和牧民在森林和草原上设有仓库,存食品、衣物、工具等,从不上锁。鄂温克族讲究礼节,热情好客。年轻人见到长辈,要施礼问安和敬烟。家中来了客人被认为是喜事,牧区对客人敬以奶茶,猎区则以鹿或犴的胸口肉以及驯鹿奶待客。”

听他这番一说,我的心里不禁犯了念想,之前这巴音大叔还说居住在山里的鄂温克猎人是地盘意识很强的野蛮人呢?外人只要敢动他们的猎物,就会被有被袭击的危险。而现在听他如此一说,我们到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话了。也许他之前是故意那样说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大兴安岭而已吧。

从鄂温克老人对我们的态度,我也能察觉出来,这老爷子确实显得很淳朴,说话也非常爽快。中午饭一定让我们在他家吃,说是让我们尝尝炖鹿肉。

离鄂温克老人所住的村子不远了,与其说是村子,倒不如说是临时居住点,或者营地。为啥叫营地?因为鄂温克人是和草原上的生活的牧民很相像的,是在老林里以游牧和打猎为生的。

不过现在的鄂温克人大部分也都有了固定的居所,但仍然没有改变去山里游牧狩猎的习惯。

要说起狩猎,巴音似乎显得比鄂温克老人还激动,而且他对鄂温克人的狩猎方式是那么的了如指掌。他说:“鄂温克族猎人上山狩猎一般由三四个人为一组,选择农历的双日(吉祥的好日子)进山,年纪大的猎手为塔腾达(领头人),一年四季狩猎都在野外露天宿营,狩猎回营地把马使用马绊将马腿绊好,老实马绊两前腿,烈性马绊三条腿,这样马可以自行食草。第二天早晨天刚放亮年纪最小的猎手去找马,年纪最大的早起点火,其他人开始做饭。在吃饭喝酒时,由年长者开始盛饭菜,喝酒时年长者先敬白那查(山神),再敬火神,大家才开始吃喝。”

说着,这巴音和鄂温克老人相互笑了笑,继续兴奋的对我们介绍:“生活在老林的鄂温克族猎民和生活在草原上的鄂温克牧民对于自然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在草原上空老鸪鸣叫飞过,村民认为是要死人的征兆,但在猎民宿营地上空老鸪鸣叫过去,意味着给猎人送来能打着猎物的预兆。猎人宿营地的选择:冬天、春天选择避风的山南坡,夏天、秋天选择靠河边(泉水边)山北坡,此时苍蝇、蚊子较多。如果露营山南坡(背风)这些蚊虫聚集叮咬,得不到很好的休息,所以这时猎民选择通风良好的山北坡宿营,西北风吹来,气温低,蚊虫、苍蝇较少。打猎除冬季以外,都在早晨天刚放亮到太阳出来这段时间打猎,鄂温克人叫“提麻嫩”,晚上日落以前打猎的时间段叫“西斯莫嫩”。野兽一般在早晚出来活动觅食、喝水,猎人一般都在沿山脊和山阴坡林子边寻找猎物,发现野兽下马后利用地形地物作掩护,尽量靠近猎物,近距离射击,没有可利用地形地物可在原地目测与猎物的距离,定准标尺进行射击。”

说着说着,巴音大叔又说到了当兵那年跟着鄂温克人打猎的故事。“我在大兴安岭当兵那年,我和一个鄂温克族的战友套牛车上老林的沟顶去打猎,天黑下来后才到沟顶,我们就小河边支上锅做好饭菜,吃喝完就睡觉,第二天刚亮我们分两头打猎去了,我去了沟顶子动边的一个山沟,从山的半坡牵着猎狗往沟顶子走,忽然猎狗不走往山下看,可能狗发现猎物了,我仔细观察,看见一头黑瞎子打着立正观察周围,我马上跑到一棵大树旁支上枪架瞄准开枪,只听得黑瞎子嗷嗷叫着打转,我靠进又打一枪,黑瞎子晃晃悠悠跑到山间河沟里,此地林密草高,我就把猎狗松开了,猎狗顺着血印进到河沟里,过了挺长时间才回来,嘴边沾着血,但没有与黑瞎子搏斗的迹象,我一个人也不敢贸然前去搜索,心里想着要是黑瞎子受重伤不惊动它,倒下长时间流血也可以死,我就领着猎狗回宿营地,我那个战友回来作饭呢。他问我打两枪打什么了,我说打黑瞎子了,他又问打着了吗?我说这时候可能死了,我们俩喝了一斤白酒,吃完饭套上牛车去了打黑瞎子的地方,我说得预防万一,咱们一个人跟猎狗顺血印找黑瞎子,一个人从另一侧成扇形往黑瞎子进去的河沟搜索,我那战友在部队时拼刺刀很有名气的,就说:“我跟着狗先去吧。”后来他进到河沟大喊黑瞎子死了。于是用牛拉套把黑瞎子拉到平地上剥完皮拉回宿营地,一共出了三百多斤肉,战友们和村民们都高兴极了。哈哈哈,那次是我这辈子打猎最过瘾的一回。”

听巴音说到打猎,鄂温克老人也给我讲了自己打猎生涯中最难忘的一次经历:“有一次早晨,我上到一座山头,往山下四处眺望,这时我看到两只狼从对面山头下来往西山跑去,约在300米距离,我小声喊了一声,狼就站下了,我赶紧把枪定好标尺瞄准其胸部开枪,公狼顺势往前窜了几米倒下了,我走到狼跟前拿出猎刀准备剥皮,忽然听到身后树林里有轻微的响声,我回头一看,一头母狼偷偷地靠近我要扑上来,我回手一枪母狼嗷一声逃到密林里去了,这次好险,要是耳朵背听不到动静,那肯定是被母狼不咬死也得咬伤。”

巴音和鄂温克老人都很健谈,我们一路跟着只听他们讲故事了,所以也插不上话。要说对他们的故事是否感兴趣,我倒是感觉没什么?毕竟我们曾经那些出生入死的经历,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比他们的打猎故事要刺激的多。

不过,我并不是说大兴安岭是一个不值得我们放在眼里的地方。我们如果有这样的想法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这里同样异常凶险。而鄂温克人能够世代在这种艰苦环境下生存下来,一定有他们的神奇之处。所以我们应该带着崇敬的心情面对他们的生活,以及所经历的一切。

走过了晾晒鹿肉的树林,前面就可以看到鄂温克人搭建的临时营地了。营地附近甚至还有小孩在玩耍。鄂温克人就是这样的,在老林里游牧打猎,从来都是拖家带口,一家人全都在一起的。

巴音大叔的牧羊犬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汪汪的狂叫起来。

而就在狗狂叫不已的时候,营地后面忽然奔过来两头凶神恶煞的大狼狗过来。这几头大狼狗块头要比巴音大叔的成年牧羊犬块头大个不少。

确切它们除了健壮,看起来也非常凶悍,还没奔到我们跟前,巴音大叔的三条牧羊犬,立刻乖乖的垂下了头不叫唤了。

鄂温克老人见大狼狗本来,只是摆摆手,两头大狼狗立刻温顺的扑到他的跟前,看起来亲密极了。

我不禁问他:“老人家,这两头狼狗就是您说的猎狗吗?是什么犬种呢?这么大个头?”

鄂温克老人拍了拍大狼狗的背,让它们走开后,接着对我道:“这几条狗都是西伯利亚狼杂交出来的,个头肯定要比德国牧羊犬要大,有很好的耐力,只是性子很暴躁,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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